宋褚歌毕竟是武官，反应比他快很多，侧步一歪头躲过了，后撤一步后仰着上半身：“钱又不是我收的。”话说完腿没站住，连着后退好几步才稳住身体，懊恼地看向自己右腿，低声咒骂了句，“操。”
他截了几乎半个脚掌，伤处其实还未痊愈，绑着只皮革义肢，走动多了会疼痛。当然，他自己是不会说疼的，医生给配了义肢当天他绑着就在院里到处走，钟淮瞧见跟他打了招呼，倆人并着往通讯处去，路上后面有人叫他们，一回头，钟淮才发现后面跟着一串血脚印。流血了，肯定是疼的。就算再神色如常，也是疼的。
看看坐到窗台重新绑腿带的那个，又看看旁边睁着眼眨巴眨巴装傻充愣的这个，钟淮是一句话也说不下去了。
陈明礼顺势把他拉坐了下来。
三人各坐各的，整个偏厅出奇地安静。
半晌，
“唉，”钟淮幽幽叹了口气，“我不是没事找事非要给你们添堵，”稍作停顿，“这不是你们平时子弹是子弹手雷是手雷那么明了，这，怎么说呢，”又叹一口气，“这不是纯粹的打仗，投降确实是可以，但都是在什么时候？是实在不行了，委曲求全的做法。而且也得分对象，你们投个高文斯算什么话。”
“我没投。”宋褚歌摆弄着腿带没抬头。
钟淮吸一口气，摇头，缓缓吐出：“如果上尉投了，你就是投了。”是考虑到宋某人这张不把门的嘴，当初还跟大帅说陈明礼跟高文斯跑了，钟淮警告道：“你们是一起打的那场仗，如果真收钱了，你俩肯定是一起收的，同理，如果真投敌了，那你俩就是一起投的。”
“真”收钱了，“真”投敌了，都是假设。
钟淮话里话外这意思是要当这笔钱从未存在过。陈明礼听懂了，有些高兴——这些钞票即将又回到他的怀抱了。宋褚歌也听懂了，停了手上动作，依靠着窗框抬起头来，看着外面不远处小树林绿荫，觉得自己亏了，长长地叹了口气。
当初封口费怎么就没多要点呢。
陈明礼凳子上转过身去摸桌上的皮箱，手感凉润。
真是只好皮箱。
脚尖不由轻快地在地上拍打了起来。
钟淮不放心，思索着：“要不这钱暂时放我这里我帮您保存吧。”
窗边幽幽传来一句：“沙树换金丝楠木，赚了。”
狠狠扎过去一眼，头偏回来钟淮向陈明礼解释：“我是怕您拿着钱一声不吭又离开了，现在不在国内您要真走了我都没地儿哭去。”
两只爪子都贴这皮箱，陈明礼告诉他不必为此担忧：“我把钱给章泽楷呀，他在找陈明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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