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姐邀了两个婆子早早一起准备起了晚宴。这天下午章泽楷少见地没在书房里孵蛋，而是坐在茶厅里喝茶，头发乱糟糟地，甚至眼角还有着眼垢，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陈明礼的话，整个人显得有些呆滞。
这怏息息的，太不像章泽楷了。
陈明礼对今天这顿晚饭充满期待：“那个什么牛肉已经送来了吗？我怎么没看到呀？”
章泽楷呷了口茶：“菜是梅姐买的，你去问她。”
但这人不是说有朋友送来法国牛肉吗？陈明礼不解。
瞟他一眼，章泽楷告诉他：“没人知道我在桓栴。”
陈明礼脑子转得快，没人知道章泽楷在桓栴，等于说没人会给这里寄东西，也就是说，没有法国牛肉。顿时他也呆了，不愿相信：“没有牛肉？”
章泽楷手连杯子放下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地：“牛肉倒是有，我让梅姐去法国佬店里买的，应该吃起来味道也不错。”
“有夏洛利那么好吃吗？”陈明礼清楚地记章泽楷说过的牛名，固执地询问。
“差不到哪儿去。”突然有些心虚，章泽楷举起了茶盏，挡在面前不去看陈明礼。
陈明礼捻了条果干塞嘴里，喃喃道：“那就是有差别了。”
章泽楷见不得他难过，嘴硬：“能有什么差别，你又没吃过，吃不出来的。”
“你不懂，”陈明礼幽幽看他一眼，“好吃跟很好吃，区别大着呢。”
章泽楷安慰他：“行了，你瞧你自己每次吃饭那样，再好的东西到你这也是牛嚼牡丹，吃不出差别的。”
这安慰不如不安慰，虽说是实话，但也忒伤人了。不仅否认了肉的美味，也伤害了热爱美食的陈明礼的心。
陈小牛瞪章泽楷，张着嘴，不敢置信：“你说我是牛嚼牡丹？”很委屈，杏眼里满是难过，“在你看来我是很笨的牛吗？”
章泽楷精神一振：“我不是那意思，”下意识挺直了背，试图解释，“我只是说你平时吃饭吃太快了，那样对胃不好。”
陈明礼眼里委屈与难过都快化作实体溢出来了：“你嫌我是笨的吃饭还不好看的牛。”
一搁杯子，章泽楷急了：“哎你怎么就在这话上绕不过去了呢！我那是口误，口误知道吧，我没说你是牛，我也没嫌你吃饭不好看！”
陈明礼以行动表示不接受他的解释——一垂眼一低头，像被恶童欺负得只能抱紧自己暗自落泪的小孩。
章泽楷是要抓耳挠腮了：“他奶奶的你怎么就说不听呢，小祖宗，您不是牛，您是牡丹成了吧，吃喝拉撒都是千娇百媚的，我才是牛，又蠢吃起饭来又不好看，”看陈明礼还是不抬头一狠心，“哞，”学起了牛叫，“我是牛，行了吧！”
陈小牛变成了章祖宗与陈小花，埋着头，听到牛叫终于忍不住肩膀颤抖。
他这一抖让章泽楷察觉到了不对，站起来上前把人掰直起来，发现这人憋着满脸笑，嘴一鼓一鼓地，鸣蛙一样。
“好哇，”章泽楷气结，“你他娘的又耍我。”
不知道多少次了，曾经在保定的时候他就总着陈明礼的道，没想到都快过去小一年了，他还是没什么长进。挡不住脸，陈明礼终于不再忍，光明正大开始笑，先是哧哼哧哼，然后是嘻嘻嘻，之后是嘿嘿嘿，最后就变成了嘻嘻嘻嘿嘿嘿混着笑，笑得满脸通红，要不是章泽楷扶着就要滑下椅子去了。
章泽楷看他笑得狠，威胁道：“我放手了！”
话是这样说，握着陈明礼双臂的手却并没有放松。
“在乐什么呢。”这时候门口李丞四的声音传来。他下午跟陈明礼睡了午觉，这会儿一觉醒来发现床上人不见了，找下来还没进茶厅就听到陈明礼的笑声，嘿嘿嘿嘻嘻嘻的，按良心来说，其实笑的挺猥琐，但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于是李丞四摒弃了良心，觉得这笑声仿佛银铃般清脆悦耳。
陈明礼偏脑袋，从章泽楷胳肢窝低下挤出来，朝李丞四嬉皮笑脸地叫唤，
“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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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无关小剧场：
陈明礼瞪章泽楷：“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我不再是你的小可爱了吗？！”
章泽楷（警惕）：“你是不是又在调戏老子，给老子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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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褚歌：“我这辈子，杀人如麻，魂魄缠身，大概是不得善终了，死了一定也会下地狱，唉，可惜我还没对象人选。”
钟淮（灵光一闪）：“好巧，章二也说过跟你类似的话哎，要不你问问他愿不愿意跟你组个地狱cp？”
宋褚歌，点烟：“骨拢开吧，我一个人，挺好。”
*爬，骨拢，都是滚，起开的意思。章泽楷学的是四川话，宋褚歌说的是山西话。but，陈明礼其实不是川内出生，严格说只是半个四川人。
**黑浪浪～，小巷的意思，这里是说宋褚歌总去逛窑子的意思
***放，放，放心，不，不会出现多，多少方言的。不会影响总体观读（多了我也不会呀！）
ps：情人节快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