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一声响自凤玘肚中发出,他顿感汗颜无地,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恰巧身旁传来小二的叫卖声,凤玘眼尾一瞥之,腹又鸣了起来。
凤玘咬了咬牙,转身往里走,长腿一跨于长板凳下入座。凤玘抬手招来小贩,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觉眼前长凳也跟着一晃。
“再多吃两口,蠢猫则变肥猫。这身锦服都快爆矣。”云佚撑着下巴盯着凤玘看,凤玘方才卷了半箸面要往口中送,云佚这惊人一语使凤玘刹动矣。
“我吃饭,你待在这里作甚?!”凤玘怒而暴起,啪一声将箸拍至案桌,云佚望其气急败坏之状,戏弄之心益重了。
“我亦在此吃饭。”云佚抬手招来小二,点素面一碗,并嘱咐一定放些蔬食。小二忙不迭地点头,搭着巾布就折走了。
“........”凤玘只觉怒火中烧,胃里翻江倒海,唇更是过了电,令己心头泛颤。
“恶叉白赖。”
“撒赖方泼。”凤玘垂眸埋头,箸尖戳着碗里红肉,红肉背上布了密密麻麻的洞,汤汁溅出些许,也不见他吃一口。
云佚佯装不见不闻凤玘,他拿起箸卷起面小心地吃了一口,素面香气扑鼻,香味勾到凤玘前,叫凤玘不忍一动。云佚感其目光,猝然抬了头,好整以暇地望向凤玘,并挑眉之冷淡地说:“如何?你亦想吃?”
“我才.......”
“我亦不与你。”语罢了,嘴角又勾出嘲笑一抹,当着凤玘之面,将蔬食至口慢条斯理地咀嚼。
“......”
“不吃了!小二!”凤玘尽被激怒矣,他猛拍案桌,则连桌脚皆始晃。凤玘骤然站起,他力道之猛,长板凳都几乎被覆倒。
“蠢猫。”云佚忽伸手去捉凤玘之腕,不料却扑了空,凤玘健步如飞,其身影风驰电掣,一瞬间就跨出了门槛。
“月儿,你在此等我,我去买些梨水来。”陆逢雪牵着烨王至庙前街,陆逢雪恐其被人挤到,遂将烨王领至酒楼旁立定。
“好,我想饮两杯。”烨王紧攥着陆逢雪之掌,浑然依依不舍之状。陆逢雪失笑,蹲下/身亲手为烨王将鬓边散之发捋了捋。
“月儿乖。”烨王终是松了手,陆逢雪转身钻进人潮涌动中。
凤玘火冒三丈,万目睚眦,行步便不管不顾起来。
“啊呀!”烨王忽痛叫声,身一歪摔至在地。凤玘被这一声叫声惊回了魂,他连忙俯身去扶,其目焦灼,声听来更急。
“对不起,你无事乎?”烨王低垂着头,他人小,身形瘦弱,何以拼得过凤玘?
烨王垂眸低头,身如虾米半躬,方才一撞,胜在过速,故而摔地之瞬,摔伤了膝盖。烨王惟觉双膝疼得火辣,兴许已然破皮流血,他疼得钻心,恐不能再立矣。
“好疼.......”烨王忍不住痛呼,且下意识地颔首,脸色却在刹时巨变。
父皇寿宴那日之近卫便是此人。他有过目不忘之记忆力,其必不会错矣。烨王汗不敢出,浑身毛发悚立,他从凤玘的手中挣脱而出,亦顾不上双膝之痛,勃然而拐腿往旁挪之。出宫前,陆逢雪恐烨王被人识出,顾特与化装之。凤玘一时间认不出人来。
“我看你脸色不好,定是受了伤。快让我看看。”凤玘不知烨王之心思,只悔自己之鲁莽,患此孩童伤矣。他不安,于是往前凑近了,欲检之。他一靠近,烨王便如惊弓之鸟,脸色煞白,他只能拼了命地往一隅藏之,惧而颤栗。
“蠢猫。”云佚之声从背后作,凤玘本能回头,烨王趁机快步走入酒楼内。
“谁是蠢猫?!”凤玘怒极矣,他刚一张口,却见云佚脸色一变,直接使了蛮力将凤玘一把扯过闪进墙后。
“你.....云佚!”凤玘破口大骂,却被云佚以掌固住了嘴。云佚眼风一凛,狠剜过凤玘示意他闭嘴。
凤玘挣扎剧烈,目却随云佚而观。凤玘其瞳仁随着来人而瞪得愈大,他呼吸的热气全洒向云佚的掌心,其心跳几欲时常,几欲停止。
陆逢雪手持两杯梨水施施然地前来,他刚一站定,酒楼里便跌出一个身影,其身影瘦小,行走不利。
“小雪,小雪!”烨王大口地喘着粗气,其小手紧攥陆逢雪袖口不放,十指几欲要将袖子扯破。陆逢雪以为其久等故而生惧。故急急忙忙蹲下,将人半拥半抱至胸口。
“小雪在,小雪叫月儿好等,小雪不该。”烨王止不住地摇头,人径往陆逢雪怀里扑,他不辍泛颤,两足亦是。
陆逢雪抚其后劲,不断轻声安慰。
凤玘同云佚相视一眼,尤为凤玘,眸子里惊恐万伏,以不寒而栗来形容皆不为过。
陆逢雪见烨王已无力,遂一把将其打横抱起,也就在这一刹,凤玘瞋目力辨那孩儿之面,他隐约记得见之,不,他一定见之。
云佚露出一双眼警惕地往外望了望,眼见陆逢雪走远矣,他才放开了手。凤玘即出,闪至方才的地方,他眯着眼巡视半圈,忽发现一只小香/球掉在了角落。凤玘敏感之,走近了弯腰拾起。他转了转那香/球,只见背面有一用金线绣得精致的小字一个——“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