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群众提供线索，说你曾经同日本间谍接触过？”
“我不认识，也没接触过什么日本人。”
李琛打量了下叶除，“叶先生，何处高就啊？”
“在《亮报》底下谋份差事。”
“哦。不能吧？”李琛怀疑道，“我瞧着叶先生不像是能拿得动笔杆子的文人，倒像是军人。”这腰板直的，跟那群病怏怏的文人可是一去千里。
“您要是不信，可以去问袁昭北主编。”叶除不知怎么的，对袁昭北轻易就生出了一种亲近和信任感。
“我会的。”
“李警长只靠旁人一句轻飘飘的话，就如此大动干戈么。”
李琛抖落烟灰，暧暧昧昧地一笑，不发一言。
李琛的反应放大了叶除的不安。
他们肯定还有后招！
叶除几乎不用想，直觉就是添莺。
去他奶奶的腿儿，这样做对她来说有什么好处？！
叶除在这冷风穿堂的十一月，生生被逼出了冷汗。
叶除能想到的，许清承也想到了。
光凭人证，李琛也不至于这样大张旗鼓，肯定还有什么能让他们哑口无言的铁物证。
他把耀一的小间翻了个底朝天，当事人却不紧不慢地在写字。
耀一还会写中国字？老叶教的？
许清承顾不上多想，手下动作越发快速，甚至趁着人都不在的功夫，把别人的房间也搜了一圈儿。
叶除还在前厅和李琛对峙。
“叶先生难道拎不清轻重吗？包庇一个间谍对你百害而无一利，或许有眼前的蝇头小利，但是长远来看就是危害国家，自寻死路！狡兔死走狗烹，战争一结束，无论结果如何，你都两边讨不到好！”
叶除怎么不知道是这样的道理！
他差一点就要开**待了。
“不过你不说也没关系，等搜出了证据，你们就到牢里头慢慢说。”李琛捻灭了烟，似笑非笑地攥住了叶除的衣领。“你们这些婊｜子养的！附骨之疽！鬼子怎么就没打死你们呢？！”
叶除青筋暴起。“李警长只当一个警长真是屈才了啊？”
叶除肩头突然覆上了一只手。
“别冲动，李警长也是按照章程办事嘛。”
许清承“啪”地合上了扇子。“李警长当然不会只当一个副警长，眼前正有一个高升的机会呢。”
李琛认得许清承，对这厮全然没有好气。
“哦，是你。怎么，你们认识？”
“难道那位可爱的小姐没有告诉您我们是一伙儿的吗？”
“什么一伙的？！”李琛眯缝起眼。
“叶先生在我这里当个租客。”许清承道，“我们家也没什么正经营生，只仗着宅子宽敞，租出去便了。否则这么一个大宅院就剩我一个人，住起来怪瘆人的。”
李琛对于许家的那些勾当略有耳闻，只是传到他这里，越来越邪乎，他万万不想同这种阴阳怪气的人扯上什么关系。
但升官发财就在眼前，他又好像什么都不怕了。
“你就尽胡说罢！等会儿可别打脸。”
有了许清承，叶除好受许多。
三人正打机锋，军警赶着一人过来了。带头的赫然是添莺。
耀一卸了那身行当，脂粉却还覆在脸上，想来是未来得及。但也因此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诶，怎么把舍弟叫来了。”许清承故作惊讶道。
这声“舍弟”可是叫得亲亲热热。
李琛冷笑：“你许家在武汉扎根已久，四代单传，你又哪来的弟弟？”
“我老特（父亲）行走江湖多年，在华北结拜了个兄弟。北方这会儿战事吃紧，我这苦命的兄弟没了爹娘来投奔我这个做拐子（哥哥）的……怎么，还做不得我许某人的弟弟了？”
“哈，有人检举你这个弟弟是日本间谍。”李琛斜睨着他，“若非有鬼，怎么会空穴来风？”
许清承掠了一眼添莺，眼神先冷了下来。“日寇屠戮他乡亲，又怎会为日本人卖命。这冤枉人的哟，乡民们棺材板都压不住了。可真是实实在在侮辱人哪！你说是吧，耀一？”
“我与日寇不共戴天，恨不能北射天狼！”
李琛皱眉，地地道道的北方口音。
妆面覆盖了五官，看不出是北人长相还是南人面孔。
叶除先是一愣，旋即哭笑不得。这崽子可是学得有模有样。
他没乐多久。
有人从耀一房里搜出一卷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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