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的是,她足下发力,能一路跑到李琛家,吃了闭门羹后,又辗转到了许清承门前。
直到安全地坐下来,隔绝门外寒气的时候,她才发现腿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
“好吧,我很同情你。”许清承一口茶一片瓜子,“那为什么找我?”
“因为我觉得,金五爷不敢得罪你。”
“他觉得得罪我麻烦而已。”许清承笑笑,“那你想我怎么帮?”
添莺走上前去,扑通在他面前跪下了。“我已经被扫地出门,无依无靠。金五爷随时可能找我寻仇,还请二爷给我一个庇护!添莺给您磕头了!”说着还真就伏身就要磕。
许清承不想平白无故受人大礼,免得折寿,忙把她拉起来:“先起来。”
“您答应了?”
“不是,我这又不是什么寺庙庵院的……”两麻烦已经够了,还要再添一个?
添莺扯住许清承衣角,痛哭流涕:“二爷,您就发发善心收留我罢!我可以给您洗衣做饭……要是您不嫌弃我还可以服侍您……您就当积德了!”
许清承一听到“积德”两个字,耳根子先软了一半,扯开她的动作也停了。
耀一也出声:“她,很可怜。”
许清承回头看他:“她之前可是阴了你,你还帮她说话?”
没等耀一说什么,添莺爬过去率先给他磕了几个响头,把耀一吓得不轻,素日里冷清得似瓷面的脸有了慌张的裂痕。
恰好这时叶除回来了,说好今天袁昭北来蹭饭,两人刚进屋就看到这样一副光景。
“怎么了这是?”叶除一开始差点没认出添莺。
“哦,她想来我这避避风头。我没答应,但是耀一开口了。”许清承皱眉。
“那就让她来呗。”叶除满不在乎道,这样的事情,在北京他见得多了。这世道谁都不容易,能帮就帮。
袁昭北扶起添莺,给她又倒了杯茶顺气儿。
要在平时,像袁昭北这样的男人添莺肯定会多看几眼、撩拨几句,但如今生存都成问题,就算是大明星金焰站在她面前都不如许清承来得有用。
添莺哭得直打嗝儿,眨巴着眼睛看着许清承。
许清承一时被四人注视,就算有理也没了底气。
“那行罢。”
“不过先说好,你做饭干点家务活,反正金五爷不会给你出去找营生的。等风头过了必须搬走。”
“多谢二爷!”
“别谢我,谢他们。”许清承砸吧了下嘴,觉得无味,“只盼老天能给我记上一笔,积点德,下去才不磕碜。”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耀一也没来得及做饭,添莺自告奋勇地去了。
刚到厨房,就听见她尖叫。
许清承不耐:“搞什么?”
叶除冲上去,徒手解决了罪魁祸首。
“哦,几只灶妈子而已,鬼叫什么。”许清承一向不喜欢添莺这种“抛”的人,因虚荣而表面阔绰光鲜,实则不然。现在落下枝头(虽然原来也没在),各种水土不服的。
叶除挤兑他的偏见:“有人怕蟑螂,有人怕老琉璃嘛。”
他是说有一回许清承被蜻蜓扒在身上被吓得吱哇乱叫的事儿。
许清承没声儿了。
这点偏见在添莺烧的一手好菜后消融得无影无踪。
四个老爷们吃得香,是许久没吃过美味佳肴(都是耀一做的没味道的饭菜);添莺吃得香,是终于摆脱了金五爷的纠缠。
门外边叫嚣的风雪一时还没能吹进来。
总之,一切看起来和和美美的。
事后许清承才意识到:我才是这个宅子的主儿!合该我说了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