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毅长腿一迈一步跨过三个台阶上楼替，阿德努力跟上他的脚步。上至二楼，厅里气氛冷凝，唐毅脱下浸着少飞的血的外套一把甩给身后的阿德，嘴唇抿成一条薄薄的线，压着满身的戾气。
平日里的他像是狼群里高高在上的王，威严，优雅，只要一个眼神的威压，就可以让众生臣服，却无需血液沾身。
今天有些不一样。
王怒了。
“人呢！”唐毅咆哮一声。Jack已经等候多时，他站起来：“里面。”
唐毅径直走向禁闭室，阿德抱着外套匆匆跟上。
禁闭室里，一个小混混模样的人被反绑双手，一脸惊慌的看着进门的人。
唐毅转头，戾气渐渐散溢：“出去。”伸手开始解袖口的扣子。
阿德伸手：“老板我来就好，不要脏了你的手。”
“出去！”唐毅语气更冷，冻得人一个哆嗦。
阿德还不死心：“这小事我来就好，老板。”
这句话终于点燃了唐毅一直绷紧的弦，他一把揪住阿德的衣领：“小事？动我的人叫小事，那什么叫大事！”
反问起强调作用，小学语文。
在他心里，这已是头等大事。
此时浮现在他脑海里的那个人，已经默默被他划分进了自己的保护范围，谁都碰不得。
说一下都不行。
唐毅一把把阿德按在墙上，阿德眼神闪了闪，忍住心中翻腾而上的情绪和猜想，低头认错：“老板，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我马上出去。”
他的眼中划过一丝什么，转瞬即逝——老板，你所谓的“自己人”，不知不觉已经添了一名你知道吗？
看不清只缘身在此山中。
阿德在他自己的山里，但他看得清别人的山。
尤其是唐毅的。
唐毅撤手放他出门，转身，像一匹盯上猎物的独狼。
狼王在称王之前，也是最强的猎手。
反绑在椅子上的人吓得尿了裤子。
“别别……对不起对不起……饶了我……”
唐毅哪听这砧板上的肉在说什么，他静静地把袖子挽到肘部，瞬间出手，掐起这混混的下巴，所用力道之大，指尖都泛了白。
他说，“我希望你可以撑久一点，因为我会尽全力。”
唐毅拿出指虎，修长的手指缓缓套入，轻则皮开肉绽，重则魂归西天。
唐毅活动活动肩膀，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面前的小混混还在苦苦哀求，但他很快就哀求不出来了。
带着金属的拳跟皮肉相触的一瞬间，柔软的皮会陡然绽开，第一下，血会渗出来，溢出来，同一个位置的第二下，巨大的冲击力下，血液会随着动作四散开来，崩得到处都是。
一下……
两下……
三下……
不光是为了审问，也是为了泄愤，把堵住胸口的那团郁结打出去，在极致的暴力美学中，唐毅悟了。
他恍然间好像知道了，谁是他的船，他的后，他的肋骨。
没有他的世界，在他的眼里开始变得苍白，甚至想一下就疼。
比唐爷走时候还要疼。
就更怒。
门口，阿德攥着唐毅的外套，显得有些紧张。Jack好整以暇地坐在桌旁耍着刀，蝴蝶刀在他手上翻飞跳跃，精致却致命，泛着冷冷的光，像他本人一样。
刀锋出鞘，Jack冲着阿德方向戏谑开口：“放心，不会打死人的。这一点道理，老板还是知道的。”
“我干嘛担心那个小混混啊！”阿德迅速反驳。
“哦？”Jack挑眉，“那是我误会了，我看你那么紧张，我以为你们认识。”
“你什么意思啊！”阿德急了，“什么叫做我们认识啊！他算哪根葱啊，我会认识这种小咖吗？！”
Jack佯装惶恐：“德哥，你有必要发这么大的火吗？我随便说说，你随便听听。”尾音带笑，平易近人。
阿德一把抓住Jack拿着刀的手腕，蝴蝶刀尖在两人中间闪烁星星点点的光：“有些话，可不能随便说说。还有，小心你的刀！”
短暂交锋之间，句句藏深意。
——我怀疑你， 你要是清白的就别当回事。
——别以为你是行天盟的刀就可以为所欲为，你怀疑我，说不定什么时候也会被人怀疑。
阿德走回禁闭室门口，心脏砰砰直跳。
Jack从容坐回桌旁，端起茶杯来喝。
丁零零，手机铃声在这个不大的空间响起，穿透两个人的耳膜。
阿德背对着Jack掏出手机，不让他看见自己脸上一瞬间变化的表情。
Jack耍着刀悠哉悠哉地坐着。
扫了一眼消息内容，阿德转身瞟了他一眼，快步离开。
Jack嘴角泛起一个笑，冷然而邪气——
禁闭室的门，是磨砂玻璃的啊亲爱的德哥。
镜面成像，初中物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