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有一幼子，年方七岁。眼看到了读书的年纪，一直想寻个老师。如今见了沈探花，若能得探花垂青，屈尊教导，自然是我那儿子的福分。”
留青喜道：“公子，这可是……”
沈苑之温声道：“先生言重，在下不敢当。”
谢宛笑道：“实情而已。在下一介平民，几分虚名，不敢妄言，每月的学生费，也只付得出二两银子，探花莫嫌弃。”
沈苑之犹豫。他看了看满眼期待的留青，又看了看地上摇尾巴的小尘，在心里叹了口气，微笑道：“先生抬举我了。苑之如今的身份处境，承蒙先生不弃，又有医治之恩，这样好差事，怎会不愿。”
“太子的病，可有起色么？”
一月前秦檀派手下的将军韩奉代王府回京述职，昨晚方回，一早便来了王府。秦檀尚未用早膳，在卧房见了他。
韩奉比长孙梦樵及秦檀都要年少，祖辈的爵位到他父亲那代为末，所幸家教仍在，他便凭自己本事考了武进士。
彼时先帝仍在，念他二人自小交好，遂授了他为秦檀身边一等护卫。秦檀出京时，未登基的皇帝本想寻个由头把他留在京城，亏得是那李高贤贪财，几番打点方让他劝皇帝松了口。
“人没见到，消息捂得也严实。只是太子如今一不出宫，二不见客，太医长久地在东宫里住着，臣猜想……”韩奉顿了一顿，斟酌后方道，“应是不太好。”
先帝长寿，新帝为嫡长子，继位时已四十有余；秦檀为九皇子，比他小了二十多岁，和如今的太子差不多大。
秦檀笑道：“谨承还是这般拘谨。此处仅有你我二人，哪有什么臣不臣的。吃过饭没有？这甜粥不腻，坐下盛些尝尝。”
韩奉不欲坐，又推脱不掉，只好坐到对面盛了小半碗。
秦檀一面夹了个灌汤包一面道：“太子久病，往下只有一个六岁的四皇子是先皇后嫡出，又是自小跟在李公公身边儿的，日后若是他继位，也是个好掌控的。”
韩奉吃了几口便停了勺子，忧虑道：“那王……闻远作何打算？”
称呼说到一半儿硬是被秦檀的眼神逼着改了，晋王殿下满意地点点头，吃完了剩下的包子道：“若是皇兄的身子好，那便再过个几年；若是皇兄……不管是太子还是四皇子登基，李高贤都会立即找由头对我们这些藩王下手的。”说完，他忽然问了句，“粥怎么样？”
韩奉一愣，只顾着忧心，什么味儿也没品出来。
秦檀不觉笑出了声：“谨承呐谨承，你可真是……”
笑完了，他换了勺子慢慢地搅着粥道：“放心吧，再不济，隐姓埋名做个平头百姓倒还是能的。只是真到了那时候，这天下怕也不会太平了。”
在寂静中吃了几口粥，韩奉复又开口道：“听说……沈探花已经到了渭城了？”
秦檀无奈地看他一眼：“子渔叫你说的？”
韩奉讷讷无话。若不是来的路上被长孙梦樵磨了好一阵子，他才不干这不讨好的活儿。
“长孙大人说此人既有才华又品性甚佳……”
“好好好，我得空去瞧瞧，总行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