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苑之点头笑道:“不才皆略知一二。只是山水格外能拿得出手些。”
秦檀笑道:“那便画这渭水河畔吧。”
沈苑之应下,秦檀帮他搬了桌子凳子到外面,沈苑之从屋里拿出笔墨纸砚,挽袖磨墨,提笔缓缓勾勒起来。
这一画便是大半天。沈苑之端坐执笔,一下也不往旁处瞧;秦檀搬了凳子坐在不远的树下,起先还能赏一会风景,看两眼他;到后来……想着是闭目养神一下就好,谁知……就这么睡了过去。
沈苑之收笔时已近傍晚。他伸直手指掰了两下,揉了揉肩背后腰,抬眼一瞧,晌午还笑话他的人眼下倒睡得香甜。
沈苑之笑了笑,正要去叫他,蓦然发觉一直未见留青回来。
他不擅下厨,也就会做白米粥清汤面之类;不去谢家教学时,留青一早出门,不论生意如何,中午必定回来为他做饭。
今日这个时辰却还未见他,沈苑之隐隐有些不安起来。
他欲寻,又不知何处去寻;要问,又不知何人能问。也只能先到城中去找找看,兴许能打听到消息。
“韩将军,”他轻轻推醒秦檀,对尚有些迷糊的他道,“画已画好了,等墨干了便能取走。留青还未回来,我要去城里接他。”
秦檀望望天边云层里橙红的太阳,不解道:“天色尚早,何必着急?”
沈苑之只说:“他以往中午便回来了的。”
秦檀已全然清醒了,站起道:“你一人毕竟力薄,我派些人帮你去找。”
沈苑之承他的好意,却也实在不想再麻烦他,故而一再推脱。秦檀道:“我也是为官者,做这些是应当的。”随即快步进屋拿了自己的外袍道:“我的马寄在离这儿不远的驿站里了,咱们这就过去,不出一刻就能进城。”
沈苑之看向远方天际,那云层越发阴厚,几近遮了日光。
“晚些兴许要下雨。”
他喃喃道。
秦檀快马进城,径直到了王府门口,守卫来行礼,一个“王”字还没出口,就被他堵了回去:“长孙大人可在?”
“回……”
“我有急事,还什么回不回的,快去叫他就是了。”
守卫连忙应了“是”,急匆匆了跑进去,秦檀松了口气。翻身下马,再把沈苑之扶了下来。
他问:“不知晋王殿下在何处?”
秦檀胡诌道:“他今日有事,出城去了,过两日才回。”
不大会功夫,便见一身着蓝衣头戴方巾约摸三十岁上下的短须男子小步跑出,看见时沈苑之微愣了一下,随即转向一旁的秦檀,正要行礼,却听他说:“长孙大人,在下有一事劳你相助。”
长孙梦樵又愣住了。抬起的手半握着拳悬在身侧,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话也不知该说什么。
秦檀挑眉:“长孙大人不愿帮奉么?”
长孙梦樵瞪直了眼睛,在他二人之间来回看了看,碰上秦檀的目光,恍然大悟似的连忙两步上前顺势握住了他的手,呵呵笑道:“谨承说的哪里话,咱们既是同僚又是好友,何必这般客气。”
一面说,一面悄悄在秦檀掌心画了个“沈”字。
秦檀不动声色地点头,长孙梦樵加深了笑意,又画了“韩”“内”两字。
秦檀笑道:“多谢。我那手下可在?”
长孙梦樵放开手后退半步:“在,我这就去叫他。失陪,”
他反身回府,秦檀侧头对沈苑之道:“我有个远房表弟,近日来了我手下当差,为人最是沉稳妥当,待会就叫他跟咱们一起去找。”
沈苑之点点头,轻声道:“多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