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冲掉很多东西的雨。
次日一早,韩奉与长孙梦樵二人同来王府禀报。
韩奉一无所获。
长孙梦樵得到了些消息:“昨日上午,有人在南二巷看到过他。身边有一条小狗,在卖画。”
秦檀追问:“南二巷?”
长孙梦樵继续道:“臣派人去了那里问过,他们说最近新来的小少年生意挺好,惹了他人不满。其中最不痛快的,是晋州牧夫人娘家的表侄周南鹤。”
秦檀皱起了眉:“是怎么个不痛快法?”
“他在南三巷开了个字画铺,卖自己的字画篆刻;只是样样平平,从前生意就不算好,留青来后,更没人愿意到他那去了。”
“昨日留青似是比平日着急了些,吆喝得卖力,周南鹤不满,有人看见他去留青的铺子上骂了几句。”
周南鹤是晋州牧夫人的表侄,晋州牧李琴石是李高贤义子的结拜兄弟。他原先姓秦,名叫秦石;为了示亲近,给自己改了个姓。一个中不了举的秀才,也堂而皇之地当上了一州之长。
秦檀在晋州为王,实则权力尚不如他;李琴石名为臣子,实则是李高贤监视他的耳目。
秦檀这两年费了许多功夫,方把渭城一块的税负减了些;换了几个无关紧要的职位上的人。
人口失踪,照例该报告官府。只是这件事上,报官非但无用,还会惹祸上身。
错综复杂之利益网络,直教人寸步难行。
长孙梦樵斟酌劝道:“殿下来此地不久,尚未站稳脚步,诸如此事还是量力而为……”
秦檀默然不语。片刻后,他沉声吩咐道:“韩谨承,去把周南鹤弄过来,本王要好好问问他。”
韩奉抱拳应是,转身就走,长孙梦樵连忙拦了他:“韩将军请慢,殿下,咱们无凭无据,怎能随意捉人?”
“谁说我要捉他了?”秦檀以手握拳撑鬓,歪头笑道,“只是听闻他的好技艺,想与他讨教罢了。”
长孙梦樵一怔,韩奉已走到门口推开了门。
门外站着沈苑之。
韩奉一愣,收住脚步,微微颔首,沈苑之亦回了礼。
秦檀敛了笑意,坐直看他。
花厅前廊不甚宽敞,沈苑之站在那里,肩上已湿了一层。
“昨夜的雨,到今日也没有停。”他垂眸温声叮嘱道,“雨湿路滑,将军小心些。”
韩奉端正道谢,大步走了。
待韩奉走过,沈苑之方跨入屋内,走到正中,撩衣跪了下来。
秦檀一惊,长孙梦樵也往前走了了两步。
沈苑之脊背挺直,双手平举于眉,缓缓一拜,直身道:“此为下官拜见王爷。”
又一拜:“此为苑之谢王爷几番照顾。”
再一拜,此次手掌覆地,顿首行礼:“此为谢王爷劳心劳力,寻我家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