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那个坏东西是怎么一个坏法。”秦檀锤了锤后腰,懒散道,“子渔提的。今日见了他小舅子,就是摆明与他扯了关系。既然如此,不如先发制人。”
沈苑之点头:“图谋大事,是该早做打算。”
秦檀忽然凝眸看他,挑眉笑道:“大事?依徽文看,本文图谋的是什么大事?”
沈苑之也不慌,淡然回应道:“自然是为天下谋太平的大事。”
“要谋太平,也轮不到本文来谋。”
“大任,能者居之。”
默了一会儿,秦檀忽又问道:“你也曾侍奉天子脚下,依你看来,我比太子如何?”
沈苑之毫不迟疑道:“太子不如王爷。”
秦檀笑道:“换了旁人,我定要以为他在抬举奉承。”
沈苑之笑了一笑,并未言语。
“不早了,本王回去,你也早些休息。”
然次日,他却未能去得成。
一大早,秦檀正要出门时,门仆慌张来报:“王爷,楚王殿下来了。”
秦檀几乎以为这是误报:“谁?”
“回王爷,的确是楚王殿下。”
楚王秦杉,为先帝次子,母惠贵妃,现为太妃,居帝陵侧庙庵。
今上登基后,将兄弟封于各地,无诏不得随意走动;秦檀上次见他,还是今年春节。
“去请进来,就说我在花厅等着。”
秦檀说完,急匆匆就要往花厅赶,走出几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又正了正发冠。
楚王虽排行大,年纪也比皇帝小了十几岁。那十来年间也不知为什么,总没有皇子好好长大,既没有列入宗谱,就也不算数。
秦檀一边等,一边在厅里转了几圈,吩咐红露去泡最好的茶。
他站在厅前望了几回,可算是瞧见一身着茶白锦衣的人带着两三人过来了。
他连忙三步并作两步下了台阶,还没到跟前儿,笑已挂上了。
“二哥。”
秦杉原正打量着王府景致,闻言收了目光,笑着转头应道:“哎。九弟过来,让我瞧瞧长高了没有?”
一听这话,秦檀大步向前的腿脚一顿,定在原地不走了:“……我都几岁了,你还开这样的玩笑。”
“才二十呢,指不定还能长些。”
秦檀不睬他,兀自问道:“你怎么突然来了?”
“想你想得紧,特意跑来偷偷看看。”
秦檀叹了口气。
秦杉哪哪都好,只是一点,为人“轻浮不稳妥”,他嘴里的话十句有八句都是打趣人的玩笑。
不过,秦檀记得,他当年并非这样的。
若真要说起,大约就是从先帝要立太子,许多大臣力荐他开始的罢……
尚未进厅,身后还跟着人,秦檀便也转了话头:“你这衣裳是蜀锦的?瞧着质地不错,就是太素了些。我记得你不爱穿这样素的衣裳。”
通身上下,除了袖口领口的暗纹,当真是什么也没有了。
秦杉抬起袖子自己瞧了一瞧:“要出城时城门口的裁缝店里买的。也就这件不招人眼。这几年清闲日子过惯了,倒也无所谓什么素不素的。”
“怕是没了京城里那些爱慕你的姑娘,连打扮的心思也没了罢。”
秦杉没有王妃,从前有过,二人之间也甚是冷淡,未有子嗣。后来她病逝,秦杉以昔人难忘为由拒了先帝的指婚,今上登基,更乐得见他无后,自然也不主动提起此事。
听了这偷揶之语,秦杉笑着抬脚踢了一下他的小腿。
还未进花厅,恰巧遇见了早起练武去的韩奉,他见了秦杉也是一愣,后者已自然打趣道:“好些日子不见,小凤凰更壮实了。”
韩奉红了脸,支支吾吾行了礼,转身跑了。
进花厅,茶凉得刚好。无关的人已退下,秦檀复又问道:“二哥,你此次究竟是为了……”
秦杉轻轻吹了吹茶水,淡淡道:“玉林侯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