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檀将它拿起来往自己头上比了比，垂下的白纱约莫到小腹。
“不必这样长。”他一边放回一边道，“齐肩即可。”
离城那日是个阴天，临近冬日，太阳越发稀少。王府门前排开一溜车队，京城派来的侍卫守在外围。
交代好府中事务，秦檀先行出门。后面跟着长孙韩奉，之后是白衣白帽的沈苑之。再之后是几名丫鬟小厮，由红露带着。
长孙梦樵与韩奉各自上了马车，秦檀在最前头那辆车前等着。他今日穿的是极显贵气的绛紫色金线缂丝蟒纹圆领长袍，在阴暗的天色中尤为醒目。
沈苑之缓缓走到他面前，照商议好的，伸出手由秦檀拉上马车。
白衣白帽，他的面容隐藏其中，仅能隐隐分辨轮廓。伸出的手白皙修长，秋风乍起，衣袂与帽围翻飞间飘然而上，露出苍白瘦削的下巴。
士兵们悄悄斜了眼睛，却还没等看清楚，人就进了马车里。
韩奉在其后的车中，看完了悄悄叹道：他二人如此这般，效果竟数倍于预料。
马车里早备了一件同色同纹的厚实斗篷，沈苑之进来后秦檀立即给他披上。为了让京城来的人好好看这一场戏，他二人可都下足了功夫。
沈苑之将帏帽摘下，与秦檀对视，一齐笑了起来。
晋地在藩国中距京城最近，沿长城古迹逐日而行，最快七八日即可到达。沿途的风景逐渐亲切，沈苑之与秦檀皆默然无话。
回京由西门入。别宫里收拾出了一座宫殿，秦檀一进京先要入宫面圣，其余人则先至别宫安置。
入京之后，非王府的侍卫便离开。沈苑之将帏帽收起，随众人入住碎珠台。
成帝与三年前相较，几无变化。他高坐阶上，身旁是侧身垂首、年已花甲的李高贤。
秦檀行大礼，身后的韩奉亦然。他恭敬稽首，成帝一时未语。
一炷香后，方听他道：“起来罢。”
先帝诸皇子中，秦梁最惮秦檀。他母亲宠冠一时，他更是曾被先帝赞为紫薇之才。紫薇星者，一国之主也。若非云妃出身市井，他为太后嫡子，又兼得李公公相助，这天下落到谁手里，怕还不好说。
本朝惯例，皇子束发封王出京。秦檀十五时云妃已薨两年，先帝顾念昔日旧情，又念他年少失母，加之平日偏爱，竟又拖了两年。直至缠绵病榻，恐他去后秦檀在京中无法自处，才与他封地。饶是如此，也是离京不远，免受边疆战乱的晋地。
元帝于病榻上慈爱抚摸床前秦檀的头发，喃喃叫他“蒲儿”时的模样，秦梁每每想起，依旧恨怨难平。
先云妃，薨时为云嫔，逝后封妃。云妃姓云，名丝蒲。
于病中弥留际的先帝，心口想的，口中念的，竟还是那个卖花女。
先帝诸子，以伊为尾，排行在前，作为小名。总角之后，依旧能让他唤小名的，却唯有“九伊”而已。
他沉默过久，李高贤轻声提醒了一句：“陛下。”
成帝看他一眼，回过了神。
阶下，秦檀垂手站立，神情恭谨。
过往即是过往，昔日恩宠又算做何，如今登临大宝的，仍旧是他。
他不过一亲王罢了。
成帝抬臂立于龙椅扶手，偏了头握拳撑住，淡声道：“玉林侯反，朝中无可领兵者。朕问过楚王，韩将军，他举荐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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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十一来了，救救孩子吧（疯狂暗示）(っ °Д °;)っ
虽然我也知道并没有什么用(ノ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