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讲,唐一不想来。她不是那种屁事都爱瞎掺和的类型,帅哥竹马CP萌归萌,她更爱纸片人。
看到谈添和乔元之,唐一僵硬地扯开一个尬笑。
“乔先生,谈先生,晚上好。”脸色略难看,但名门淑女的礼节挑不出错。
唐一对介入别人的感情故事做无聊的恶毒女配毫无兴趣,他们俩再好看再有钱也不值得她横四十米长刀夺爱。乔老先生见她时很客气,只说来乔家吃顿便饭,其他随意。唐一很清楚他想把自己当枪使。大小姐们这么多,为什么不找别人?或许只是那天酒会上父亲带她去跟他们打了个招呼,而冷淡的乔总居然还对她露出笑脸。于是乔老爷子顺势而为来找她唱大戏显得有理有据。
她很想一口拒绝,爸爸也不会让她滩浑水,可是她听说过老爷子当年的雷厉风行,很怕乔老先生给爸爸施压,即使他再三保证她不愿意他也不会做什么,唐一还是战战兢兢答应了。
“不用那么拘谨,叫他们名字就行。”乔爷爷道,那表情要多慈祥有多慈祥,可他对唐一说着话,视线却往谈添和乔元之身上飞。
谈添眨了眨眼,被乔元之包裹在掌心的手指渐渐发凉。
乔元之重重地握了他一下,走上前,“唐小姐,晚安。”
“呵呵呵……”唐一皮笑肉不笑。
“你们几个上次在左家酒会见过吧。”乔爷爷仿佛察觉不到几人之间尴尬的气氛,“前几天我去打高尔夫遇见唐家父女俩,依依很可爱,就请她来家里坐坐,不过她一个年轻姑娘肯定不耐烦陪我这个老头下棋喝茶了,小元小添,你们陪依依去花园转转吧。”
他说完便慢悠悠地上楼去书房,丢下三个人面面相觑。
唐一看着乔爷爷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周围还立着几个帮佣,只好主动提出,“那个……我们出去聊吧。”
“好。”乔元之牵着谈添的手越来越紧。谈添一直沉默,他很想看看此时谈添的表情,想抱抱他,却碍于唐一尚在。
三人踏进花园的凉亭里。谈添跟着乔元之走,脚步心不在焉地拖沓。
唐一看了看失魂落魄的两人,心里生出几分同情。
他们都很清楚,乔爷爷此举并非要给唐一和乔元之牵红线,或许不是唐一,哪家姑娘都可以,他是在非常委婉地表态。对谈添和乔元之来说更糟糕的是下午姐姐刚刚告诉他们乔爷爷已经知道他们的关系。若是他不知道,谈添和乔元之还能自我安慰乔爷爷只是在催婚,他们跟乔爷爷说开就好。但他知道,那他这么做就是为了告诉他们,他不同意。
谈添以为他会花些功夫讨好爷爷,可用不了多久,结局肯定是大团圆,却从未想到等到的是果决的反对,即使他没有明说。
实在是太乐观了,和乔家亲密的关系给了他过度的自信。
唐一低下头,“对不起,我不该来。”
乔元之竭力维持着平静,硬挤出安慰的语句,“这不是你的问题,你不来,爷爷也会找其他方式让我们明白。”
“我,我是怕乔老先生对我们家……爸爸很重视唐氏……”
“不会的,爷爷人很好,你拒绝也没事。”乔元之快说不动,“对不起,我可以和小添单独待一会儿吗?”
“哦,好的好的,我自己去散散步,时间差不多就离开。”唐一立即起身。
她快步离开凉亭,在小径的尽头,她回过头,影影绰绰地看到乔元之倾身抱住谈添。唐一有些难过,明明相爱却不得不面对珍视的家人的反对,他们……会坚持住的吧?
谈添轻轻推了推乔元之想让他松开自己。
乔元之很慌,他很清楚,谈添一直以来的顾虑和逃避从不因为谈家,他为的是乔元之。谈添比谁都心疼乔元之,怕他见不到父母寂寞,就时不时故意来找茬让他无暇自伤;怕他将来后悔,推着他踏出尝试的脚步;怕他扛着继承的责任太沉重,懒散的他陪着他一起学习一起玩。因为谈添,他从没有过一天感到孤单,生活被他占得满满。
谈添不说的话乔元之都明白,所以更加害怕谈添会因为爷爷的态度而默然放弃。
“小添,小添,你听我说。”他紧紧地将谈添抱在怀里不愿让他退后,“不要想着什么为我好而离开我,爷爷很重要,但你也很重要,我会努力让他同意的,所以……”
“我哪有说要离开你,是你抱太紧了我勒得慌。”谈添用力地拍了拍乔元之的手臂,抬起埋进乔元之胸口的脸,“松开点。”
“……哦。”乔元之依言放松,但依旧抱着谈添不让他跑。
谈添轻轻地笑,“小元,相信我。我知道爷爷对我这个孙媳妇不怎么满意,但我不会放弃的,只是往后很长一段时间你和爷爷会不开心,对不起,我自私了。”
若爷爷在谈添和乔元之成为恋人之前这么做,谈添猜得到自己的反应,他会一如既往地装傻,忍耐着做个称职的至交好友,将来或许可以为乔元之当伴郎。可是现在他已选择站在乔元之的身旁,便不能退缩。
乔元之对待他珍而重之,所以他的任何一点逃避都会伤害到他,谈添怎么能让乔元之难过,他是他这辈子最舍不得的人。
而且,他依旧相信爷爷最终会认同他们。哪怕眼下生气而出手阻碍爷爷也不会伤到乔元之,大不了自己吃点苦头。爷爷最疼他们了,不会真心令他们难过的。
乔元之肩膀松垮下来,额头抵着谈添的额头,“是我自私,你和爷爷我都需要,如果爷爷单独找你说什么,一定要告诉我,不要自己默默忍耐。”
“看我像那种委曲求全的人吗?”谈添笑眯眯的。
“今晚我们和爷爷谈谈吧,通过姐姐转告爷爷太过避重就轻,我们必须亲口告诉爷爷。”乔元之道。
“好。”谈添亲了亲乔元之,“只要你不说放弃,我就不放弃。”
乔元之捏住他的脸颊,瞪了谈添一眼,“想都别想我放弃。”
唐一在花园转悠了十来分钟。她今天穿了身旗袍,晚风吹得凉飕飕,围个真丝小披肩没卵用。实在熬不住又觉得时间差不多,唐一赶紧回宅邸拿上包包打算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