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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字(2 / 2)

据传皇甫飞集每次会以此法折磨他一个时辰。每一次等虫蚁将其罪字伤口啃噬得皮开肉绽后,便命人给他的伤口上药,等好到差不多了,继续以刀划字,百虫啃噬。

这样反复的酷刑直到皇甫平冶掌权将他接出才停止。

当时天气尚处于酷暑,此人背上的伤口因多日未得医治,伤口溃烂,太医不得不取刀割去腐肉,留下一个惨不忍睹的,刻着怪异罪字的后背。

听闻他受医治时活活疼晕过四次。

听闻他在床上趴着睡了一个月零六天。

听闻……

他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遍体鳞伤。

萧然吻着他每一道狰狞的伤疤,灼烫的泪水一滴一滴落下,满口苦涩。

他好像还能尝出这些伤口的血腥味和入肉刻骨的疼痛感。

泽年不敢动弹,但克制不住发抖。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萧然抱着他,声音里尽是哽咽,“我离开庆国的前一天晚上,你也不肯脱掉上衣……就是因为这样?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贴在他后背上不能克制地哭泣,恍惚回到当初见他受穿箭之伤时,满心悲愤与无处诉说的巨大自责,恨不能代其受过,却只能看着他白着唇说我没事。而此次更甚。

“你说话啊?你当初为什么不能多依赖我一点,为什么瞒着我?我有那么无能吗?我在你眼里是个什么也做不了的废物吗?泽年你告诉我……告诉我啊?”

竟是越哭越没完没了了。

泽年一挣,竟轻飘飘地解开了他的禁锢,翻过来正见他两手撑在他两侧,通红着眼泪流不止。

“……”

泽年想嘲讽他或是骂他几句,一字难出。

最后仍是犹豫着伸出手,还未触碰到他的眼泪,便被他再次拢入了怀中。那些泪水流淌过他颈窝,滚烫地滑过冰冷躯体。

好像又回到从前。

从前那个小东西故作弱小,不像现在故作强大。从前小东西需要皇甫六顺毛、安抚、拍哄,就像现在。

泽年越是想硬起心肠,就越是强硬不起,不知如何是好。

他拍了拍萧然后背:“我没事,收收你的眼泪吧。”

萧然却像受了什么刺激,越发哭得骇人了。

他登时手足无措。这是他自己的伤自己的罪,疼也疼过去了,熬也熬成疤了,与他又有何干呢?

不经意间,他失口唤了一声阿然。

萧然立马止住了哭,抬起头肿着眼盯着他:“你,你再喊我一声?”

泽年忍不住再唤一次,而后被他扑上来啃得昏天暗地。

待啃罢,他呼吸之余,感觉到某处一凉,顿时臊得满脸通红,挣扎那人无果,忙抓过被子把自己蒙头盖住。

萧然正勾着膏给人抹上,良久才忍着小心开始,听见泽年闷哼一声,遂扯开了被子低头哄他作安抚。

从前他血气方刚,又兼此人纵容,每每不分轻重,弄得他叫苦不迭。今时不同往日,萧然唯恐碰坏了人,小心得温柔无比。

他也想叫他得趣,如此他舒服了……他也能缠着人多来几次。

泽年觉着痛感不似以前,反倒有些难以启齿的欢愉在里头,浑身从耳根到脚趾都酥软开来,泛着一层绯红,咬着唇不敢露出声,却在一阵攻伐里松了牙关。

“别忍着。”萧然亲了亲他眼角,分明眼睛还肿着,唇角却扬了笑。

泽年十分讨厌他这个样子,一副挖了个坑让人跳进去后的得逞神色,便赌着劲不肯抱他,两手使劲攥着榻褥。萧然见此也十分不满,一阵起落顿时使他手软脚软,哆嗦不已。萧然便抓了他手放在自己背上,泽年恍惚间便抱住了他,像攀着一根浮木起起落落,最后贴得紧紧,抱着不敢放手。

他长发铺了满榻,肤白唇红,妍然天成,叫人拥着不肯松开半分。

直到月上中天,他迷朦着眼瞧见窗外月色凄迷,使劲抬手去推身上人:“起来……你明日不用早朝么……”

萧然亲在他脸上:“我今早下了个新规矩,早朝三日一次。”说罢又抱起他一顿揉圆捏扁。

他颤了颤,脚趾头蹬了一床凌乱的榻褥,模模糊糊地想着,这都成了什么事儿。

果真要媚惑事上,使其君王不早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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