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爷爷……”叶楚楚张了张口，柳玄冥的痛苦是如此明显，让人有些不忍心再逼问他。
“抱歉。”玄衣的青年苦笑了一下，伸手扶了扶额头，“……明明摆着老祖宗的谱，却在最关键的时候掉了链子，我当不起你这一声祖爷爷。”
“柳前辈，刚才那界中界的灵世界……是绝灵构造的吧？”宋衍眉头微蹙，很快想明白了这一系列变故的原因，“原本你建造那个灵世界是为了更加保险地封印绝灵，却没想到会被它再不知不觉间夺走了所有权，从我们进去开始……不，破除封印这百年间它表现出来的都是假象，为的就是等你进入那里，而后给你致命一击。”
“我们以为它还没能挣脱封印，只能凭借阴气影响入陵的活物，所以尽全力补足封印就好……也是假象吗？”叶楚楚只觉得心惊肉跳，这绝灵花了百年的时间布局，连柳玄冥都給坑了进去，到底是有多可怕？
封印毕竟只是限制绝灵吸收执念，真正将它镇压在此处的，是北天玄武的真身，只有彻底消灭柳玄冥的存在它才可能真正复活，继续入世残害人间。
只是那绝灵冲破封印后的成长速度远远高于柳玄冥的预计，是以将他也瞒了过去，这样的速度绝不可能只来源于偶尔误入陵墓中活物的执念，最大的可能性……依然是柳玄冥自己。
叶楚楚跟宋衍都猜到大概与那位‘榕儿’有关，但见柳玄冥现在的情况，谁也狠不下心再揭他伤口。
“……那白玉棺椁，是我爱妻叶榕之墓。”柳玄冥叹了一声，缓缓开口，声音听上去格外艰涩，“我……她因我而死，而我因此滋生心魔执念，最终也身陨蜀地，后从她之愿将她葬在我的灵世界中，以此封印绝灵。”
叶楚楚微微瞪大了眼睛，“叶榕……”
“你猜得没错。”柳玄冥看向她，“榕儿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叶家先祖’，包括你在内的叶家后人，都是当时榕儿的直系血裔，由我庇佑，得以延续至今。”
叶楚楚咽了咽喉头，回想起那青衣少女的模样，也就是说叶榕死的时候只有十七八岁，那时候她已经与柳玄冥有了子嗣后代，却依旧因他而死，想也知道会是个无比惨烈的故事。
她隐约觉得自己之前的猜想是错误的，柳玄冥的执念在死后数百年都不曾消亡，或许根本不是因为他那位化为绝灵的天师旧识，而是因为……她的祖奶奶叶榕。
“如今想来，都是因我之过。”柳玄冥闭上了眼睛，似乎陷入了过去的回忆里。
“先前说过的那位以身渡邪灵而化为绝灵的天师……是我的旧友。我许他之诺来到蜀地镇压绝灵，但一开始的情况并不如你们所想那般。”
“他……‘它’还保留着为人时期的意识，并不故意伤害生灵，也不曾蛊惑谁误入邪途，终日只与我饮酒聊天下棋，甚至在邪祟作乱的时候还与我一同前往镇压，数百年来如一日，让我以为它还是我的旧友，以为是天师强大且坚韧的灵压制住了绝灵的本能，以为它是不一样的存在。”
柳玄冥的声音顿了顿，竟微微颤抖了起来，“然而错了……绝灵就是绝灵，甚至因我之旧友的意念而获得了更高层次的智慧，它并不蛊惑别的生灵，因为从一开始，它的目标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我。”
四圣兽生于天地之息，灵体的强度远远超过普通生物，如果能吞食来自四圣兽的执念，对绝灵来说自然是天地间最美味也是最具有力量的猎物。听到这里叶楚楚喉咙一哽，已然猜出了后续可能发生的事。
“那之后我遇到了随家迁徙于此的榕儿，她天生拥有灵基，能看见我的存在，还有副爱管闲事的热心肠，总见不得别人受伤受苦。那个时期蜀地还残留着大量因战争与天灾死亡而形成的邪灵，我与她经常在降灵之时遇到，一来二去就熟识了不少。”
那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柳玄冥轻轻弯了弯唇角，“……明明自己只是个拥有灵视，却毫无战力的小姑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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