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一一听到这声音,便暗暗翻了个白眼。果不其然,从那高大的梁柱后面晃出来一个容色十五六的少年,穿着一袭绯红色的衣衫,唇红齿白的,却端着一脸的慈爱。正是月下仙人丹朱。
他是天帝太微的弟弟,原身是一尾白狐。因着辈分高,天界众仙见着他,都十分有礼。
四人一道站着,依次见礼。月下仙人也过来,依次问候。
旭凤对着月下仙人草草拱了手,说道:“见过叔父。”月下仙人笑眯眯说了个“乖”。
穗禾温温和和地福了身,道声:“拜见月下仙人。”他的脸色却倏地拉下来。
轮到曜一,他对这月下仙人说不上喜欢,但也因着自己的好友太虚之故,不怎么讨厌他——虽说他时常拿些不堪入目的话本子给锦觅看。
“叔父。”
“你不乖!”月下仙人走上来,敲了他一记,“成天独来独往,昼伏夜出,也不来看看老夫!”
鎏英瞥了一眼过来。
“叔父见谅,润玉职责所在,不敢怠慢,故而疏忽了叔父那边。改日我定当登门拜访。”这话说得毫无漏洞,月下仙人平时也想不起来他,故而两人只是面上亲厚亲厚,一时也是其乐融融。
轮到鎏英,月下仙人一脸的兴奋:“小锦觅,怎么你去了一趟魔界,和原来有些不一样了呢?”
鎏英一脸尴尬,旭凤赶紧说:“叔父,这不是锦觅,这是魔界卞城王的公主,鎏英。”
“小鎏英!”月下仙人如此唤了一声,接着又道:“哪个卞城王?是魔界那条长茄子么?魔界诸王中,就他耳根子最软,最面慈心善,倒还像点样,当年他那条红线还是我给他牵的呢!”
觑着鎏英尴尬的神色,曜一腹诽道:你们月老,都是这么说话的么?
好在鎏英不怎么在意,拍了拍月下仙人的肩膀,打个哈哈混过去了。
“哎?小锦觅呢?她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月下仙人打量了一圈,没见着锦觅,遂问道。
旭凤道:“锦觅回花界了。”
“啊?——”月下仙人闻言一个暴哭,“锦觅不在,谁来陪老夫聊天、看戏、逗闷子!不行不行,凤娃,你得给老夫把锦觅接回来!我还想给你们牵红线呢!”
旭凤一阵脸热,支支吾吾地说:“叔父、叔父平日里劳苦功高,现如今先歇一阵,方不负张弛之道。”
月下仙人一脸严肃:“我一个给人拉纤儿保媒的,要什么张弛之道!”
眼珠一转,“润玉!”
曜一一揖,当机立断地将他的话头截下来:“叔父,润玉还有婚约在身,就不劳您费心了。——不说这个了,旭凤先前在魔界被穷奇伤到了,叔父您还是给他看看吧!”
这话一说,月下仙人立时一阵紧张,拉着旭凤的手就往栖梧宫拖,到了地儿,直接将他按在椅子上,把起了脉。
穗禾紧张地问:“殿下伤势如何?”
月下仙人道:“嗯,瘟针之毒倒是解了,无甚大碍。只是这元气大伤,还需静养。不过,以凤娃你的修为,何以被那穷奇所伤啊?”
穗禾也道:“殿下素有战神之名,身经百战,为何会被穷奇所伤?”
她这话问得盛气凌人,曜一知道这是在借故责问自己,他想起方才看见鎏英脸色,念头转了转,没有说话,只是垂下眼帘。
他这副样子,配上抽完火灵后苍白的唇色,立马让站在旁边的鎏英感到不平,正要说什么,却被曜一伸手拦住了。
曜一对着她微微摇了摇头,见鎏英更愤愤的表情,唇角几不可见地一勾。
同时,殿外响起了脚步声。
旭凤正说道:“此事别再提了,还要记得对母神保密,她向来喜欢小题大做,免得她担心。”
他话音还没落,天后荼姚的声音便传来:“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