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断完了之后，你记得去告诉那些受害者，我可以治病。”
花满楼问:“为何不现在治。”
“我是有诊金的，我的诊金就是不救那些刚刚失明就自杀的可怜虫，是这段时间的等待。”
花满楼道:“他们不才更值得拯救吗？”
“这些人如此脆弱，失明对他们来说是巨大的打击。如果早早去救了他们，那么这段经历就像毒花的种子在他们心中发芽，这会毁了其他人。”
“我制定规则，他们想要结果就遵守我的规则，如此简单。”
花满楼不再说这些。
“我有一个朋友在栖霞庵。”
瑶素书笑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花满楼。”
居然明目张胆走后门。
她问:“江重威？”
“是。”
“如果他眼睛治好了还会回平南王府吗？”
“平南王不会拒绝的。”
“那我有点不想医他，瞎总比死好。”
“你知道了什么。”
“别人的事情，我不管也不说。”
“我们一起去，你治他，我让他不回平南王府。”
瑶素书为难了。
“希望有朝一日，我不会为此后悔。”如果他还是回去了，她真的会后悔的。
陆小凤躺在一边喝酒，耳边两个人聊天，虽然线索还是又多又杂，可是他变得平和起来。
有朋友又有酒，麻烦再多有什么关系呢。
栖霞庵在紫竹林中，紫竹林在山坡上。门安静打开却无红尘之气，从来没有马车可以上来，今日却停了奢华的马车。
主持是位紫衫白袜，乌黑油发鬃上插着根紫玉钗的女道姑。她脸色也是苍白的，明如秋水般的一双眸子里，充满了忧郁和悲伤，看来更有种说不出的，凄艳而出尘的美，就好像是天边的晚霞一样。
她的名字像她的人。
她叫轻霞。
江重威没有在这里，花满楼出了马车伸手搀扶瑶素书。
若他还瞎着，端做不出如此写意风流的姿态。陆小凤一直好奇花满楼看得见会变得什么样，他只是更加完美了。
如他所说，失明那些年是上天的恩赐。
“来者可是素手神医瑶姑娘。”
她轻轻问，染着脱俗的眉眼漾着红尘里柔软的笑意。
“马车扰了此处清净，等治好了就不需要马车里面的药材了。”她温和而有礼，若长得再高些换身男装，必然是天下一等的儒雅。
“瑶姑娘言重了，你若治好他以后来这里不必步行。”
“你和陆小凤说的不一样。”
江轻霞笑问:“有何处不同。”
瑶素书说:“他说你是一个冷冰冰的大美人。”
“哥哥病着呢，我哪有心思理他啊。”她眉眼间那些情谊真是错看不了的。
“花公子。”江轻霞这才与花满楼寒暄，他却绝没有一丝不耐烦。
天下男子都不会对此处两位美人不耐烦的，他却不是为的同样缘由。
“主持，打扰了。”
“你们来这里，永远称不上是打扰。”
江重威正在里面等着，他居然远比花满楼耐得住。当瑶素书看见他黑洞洞的眼睛时明白了，她微笑着眨眨眼:“这可不是一个月治得好的。”
江重威的眼睛不像花满楼，他原以为已经不能治了。
神医就能变出眼珠子吗？或者挖了谁的补上。
但听她说的话，没有人会怀疑她治不了。
花满楼猜测:“你是要以动物的眼睛补上吗？”
“你不通外医，我跟你讲哦。动物和人他们的眼睛看起来像，但是实际上完全不一样。换上动物的眼睛确实可以看得见，但是会对身体内部造成不可磨灭的损伤。”
“里面的原理很复杂，你没学过我们那边的基础知识，讲了你也是听不懂的，总之他的眼睛得由自己长出来。”
“现在不治你可以大略讲讲。”
瑶素书明白了，他看出江重威受到了很大打击想给他希望。
“你知道人是怎么从婴儿变成人的吗？人在肚子里又是什么形状。”
“从没有想过。”
“人是由无数细小的东西组成，这些东西逐渐分裂复制，所以人可以慢慢长大。每个人体内细小的东西实质上是不同的，互相更换经常会造成排异现象，所以我只能用他身体上其他部分造出眼睛。”
“虽然听不懂，但也觉得这些惊世骇俗。”
她说:“几千年后，也许很多人都会这样的医术了。”
江重威一直听着，忽然一笑。不像一直勾在眉眼间的沉郁:“我为自己的轻视道歉，瑶姑娘不愧神医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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