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瑶素书道，“我的确中毒了也的确武功尽失。”
水面刮起一阵狂风，画舫周围的纱幔一瞬间扬起，彻底露出画舫之中对峙之人的原貌。
随着狂风骤起，水面激起几串浪花，水珠连成一线绕着画舫，渐渐化作与天地连接的水幕。
瑶素书依旧站在那里，一身白衣面容平静。
她的唇角溢出一丝血迹，所有的水珠都化作漫天利箭朝着左冷禅飞射而来。
四面八方，无所不在。
左冷禅反射性抬刀挡住一边，另外一边他扯过了孟佳娥。
刚刚佳人，转瞬芳魂。
她被水箭穿透，想起自己插在瑶素书胸口那一针，轻叹道:“可能，挺疼的吧。”
也不知道那一刻，她在说自己还是说她人。
这漫天水箭，竟没有伤左冷禅一丝一毫。他用他的冷血保护了自己，只有脸侧擦了一道血痕。
两人对峙。
“好一番神鬼手段，可惜太软弱了。”左冷禅道。
瑶素书的能力受世界限制，这些水箭有内力凝聚一样的效果，已经是极限了。
但她依旧并不慌张，那双紫眸似乎正在反射着水面波光。
左冷禅只觉得背后一凉，就要转身躲开。
可瑶素书早已一个定身，将他困在原地。
嗤一声刀入血肉，左冷禅不可置信地想要扭头看一看是谁，却始终做不到。
他躺倒地面，死不瞑目，张开的口似乎仍然在问:是谁。
这匕首中了，其实连动手的人都惊奇。他慌张丢了匕首，看向孟佳娥的尸身:“孟姑娘，孟姑娘。”
“孟姑娘。”他摇着她，刚刚空茫压抑的嗓音缓缓带上一丝绝望。
瑶素书并不很在意自己暂时失去的武功，周围的嵩山派之人早已被神教弟子所缚，个个束手就擒。
刚刚因为瑶素书受制的弟子们，一个个凶神恶煞地跑了出来，心想:那是给我们肉吃给我们酒喝的总管，该死的小人居然暗算她。
左冷禅不知道无令阁是谁的手下，就敢在无令阁的酒楼商讨计谋，得到今日下场也算是因果报应。
瑶素书早知道有孟佳娥这个人，也早知道她是左冷禅安排来的，本打算躲过她这一针，最后却并没有这样做。
因为今日这场舞很美。
她垂眸看向男人怀中那个失去呼吸的美人:“你很喜欢她吗？”
“我替她向姑娘赔罪，其实她也是不得已。”他惨笑一声，想起了她被左冷禅找到那一天的模样。那么认命那么平静，笑着说自己从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你一点都不了解她，她根本不是不得已。”瑶素书道，“既然喜欢她就好好葬了她吧，明知道她什么处境却不干预，现在来哭，你也只能哭丧了。”
孟佳娥可能是全场唯一一个，看出了她底气的人。
也许是她们之间的相似和女人的敏感和敏锐，而这一根针仅仅是她对自己命运的倾泻罢了。
她明白，眼前人既然早有准备那么她就只能为根本不是自己意愿的错付出生命。
所以她把针藏在手中，狠狠扎了下去。
另一边的林平之刚刚被解了药就冲了过来，大惊小怪地打量着瑶素书:“有没有事，这个毒伤不伤身体。我刚刚就应该把她腿打断，不该让她靠近你。”
“不伤身体，你刚刚是不是被吓到了。”
林平之想起那场漫天雨箭，忽然觉得眼前人变得遥远而神秘。
“阿瑶，我还能喜欢你吗？”
刚刚说出口，林平之的表情就整个僵住了。
我刚刚说了什么……
瑶素书道:“可以。”
林平之手中一抖:“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吗？”
“这是你的自由，”瑶素书看向恢复了平静的水面，“晚上我们还去放灯吗？”
左冷禅死了，他们当然有很多事要做。
“阿瑶……”
你可以，也喜欢我吗？
林平之原本雀跃的心，因为她和水面一样平静的眼神渐渐失落。
到底是少年人，最是容易情绪波动。
她不必看，就知道眼前人在想什么。她也早已看见了他与自己的那番结局。
若是他真的铁了心要跟她交缠，他就“介入”了她，那么她就是看不见的。
看见了那就证明，他们之间没有结局。
他也没有铁了心。
既然这样，那些莫测的变化，令人惧怕的本领，他甚至不必接触也不必了解。
年少时一段爱情，或许自己觉得非她不可，其实也没有非她不可。
他也根本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她会什么经历了什么，与自己又是否合适。
只是明白看见她的怦然心动。
但怦然心动，往往都不能修成正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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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阿瑶很少展示自己的过去，林平之知道的仅仅是与她见面之后的心动。
心动和适合是两回事。
在一起，应该是需要被需要依靠被依靠包容被包容，更长岁月的磨合，甚至是一同成长和了解接受彼此最不为人知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