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说的，自然是调查无花一事了。
神水宫若是连这点调查都觉得麻烦硬是要栽赃无辜，她也就不为自己的手段迟疑了。
“嗯？”
她目光中含着煞气:“蓉蓉姐遭到暗杀，归根结底就是神水宫硬把楚留香扯了进来，此外还有暗中之人推波助澜。”
“要是神水宫不够聪明，就和幕后黑手一起陪葬吧。”
话刚到这里，原随云倒不怀疑她做不到。
尽管对于他只是三年五载，谁知道她已经成长了多少呢。
“叩叩。”
原随云随口道:“进。”
走进来的是个利落的小二，他笑意满面地说:“公子叫我们盯着的事，半点不敢耽搁，果然那边传出了楚留香偷盗天一神水的事了。”
瑶素书并不意外:“随云你猜，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原随云从前只觉得水母阴姬粗鄙无礼，如今细细想来却也觉出几分举重若轻的霸道。
“因为少林。”
“你说得对，她还想卖少林一个好呢，想必暗中把消息递上去明示少林禅师为了少林声誉，她可是得罪了楚留香。”
“少林光明磊落，她这番算计倒是落入下乘了。不过是欺负楚留香独行侠一样无门无派。”
小二半句话不敢说，耳朵尖尖竖起听这些刺激过瘾的江湖大人物的阴私，心中直叹这趟没有白来。
“她这番好意，我看少林怎么消受得起。”
原随云安抚道:“出了一个无花已经是有辱门墙，少林这样的清门也莫要做得太过了。”
瑶素书却问:“这件事也算好热闹了，少林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原随云道:“也许他们也不一定知道呢？”
“少林掌门精于世故，绝不会一无所知。”
“我看你聪慧，有个事交给你去做。”
那小二激动地抬眼:“主子有什么话吩咐，万死不辞。”
“你去编个故事，左右不过少林妙僧出入神水宫的艳事，顺道把神水宫为了讨好少林寺把偷盗一事移花接木到楚留香头上一事，要编的香艳编的波澜起伏，自己找几个话本先生和说书的，我只要这个故事一月之内成为江湖之中最叫人欲罢不能的奇闻异事。”
小二目光之中异彩连连:“擎好吧，小的一定不负所托。”
“话本一事就莫要显得写实，无花会弹琴作画做菜，神水宫之中女弟子因此对他情根深种，而后为他所惑偷出天一神水，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
“这些故事，写好后低价卖给茶馆之中的这些人，少林威望甚重江湖人莫不敬重，不要明火执仗地跟他们玩。”
比起在高楼茶馆盖棺定论反而被那些正道人士苛责，倒不如先流入底层不入流的那些人之中，成为一个有着吸引他们目光的野说。
这些人多了，那些人没有明白听说却也知道这个故事，难保不会被影响。
“好多年不见，你这百转千回快比我还坏了。”
瑶素书思及自己又是当一宫之主又是做魔教总管，再后来又是即将亡国的妖道国师。
刚刚觉得陌生的自己，转眼间也这般理所当然起来。
原随云却是有些迷惑。
他分不清曾经那个记忆中未曾谋面的天宫仙子，和眼前这个人。
她们同为自己的恩人，而自己心心念念所要求的，又究竟是如当时的花满楼陆小凤那般神秘飘渺的紫衣姑娘。
还是眼前这个真实亲近，甚至心思巧妙到叫自己觉得陌生之人。
眼中是她精致细腻的手指执茶盏饮茶，水雾氤氲了她无可挑剔的五官，这曾被自己摆上了神坛的人一朝为友，竟也忍不住对她求全责备了。
“阿瑶？”
“嗯？”瑶素书闻言懵懂地抬起头看他。
原随云却是突然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笑出声来，那眼神居然柔软到叫她胆战心惊。
“虽然你变得这么坏，但我刚刚想一想也觉得很可爱。”
“从来没有人用这个词形容我。”
瑶素书并不是可爱的长相，这个词在她眼中和萌差不多，都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她从小就生得不可爱。
可，值得之意。
眼前所有的光明和心中摆脱阴暗的动力都拜你所赐。
所以再没有什么词，比可爱还要适合形容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