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谢方PD……”郑皓锡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心里着实是有些震撼的。
等方时赫一走，办公室的气氛就彻底变了味，空气中好像有什么一触即发，所以在一小段时间内，所有人都屏气凝神，连呼吸都放缓了，生怕打破这一时的风平浪静。
“皓……锡哥……”
金溙亨才刚试探着发出声音，金南骏就像被点燃了引线的□□一样爆发了：“不是你在干什么啊！努力了那么久，说放弃就放弃了？你现在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南骏啊……”
“别叫我！”
金南骏插着腰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咬紧牙关几步冲了出去，办公室的门被大力扬起，然后狠狠关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那声巨响，就好像撞在了金溙亨的心里。
难过和自责充斥了他的心腔，嘴里满满的都是苦涩的味道。
不应该是这样的，原本要走的那个人是他……不应该是皓锡哥……皓锡哥他那么优秀……
他为什么……为什么要……
这样的话他成什么了？
金溙亨眼角胀得通红，手指不安地揪在一起，突然很害怕别人看他的目光。
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卑鄙。
他现在，到底是怎么有脸坐在这里的？
*
郑皓锡将行李箱提出门的时候，心里也很感慨。
扎根了近两年的地方，没想到要搬出去这么容易。
身后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他的田正国忍不住道：“不走不行吗？”
郑皓锡收起脸上的情绪，回过身笑看着他：“我们忙内舍不得哥哥吗？哥哥好感动啊~”
明明是调侃他的一句话，却让田正国瞬间红了眼眶。
承认舍不得的话……他会留下来吗？
郑皓锡这下是真有些慌了，“干、干嘛这是？哥走了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哭什么？”
别哭啊傻瓜，这样他也会想哭的……
泪水将田正国稚嫩的面庞打得湿湿的，他一边哽咽一边倔强地蹭了把脸，像个不服输的小男子汉。
郑皓锡内心软得一塌糊涂，上去一把抱住了他，轻声哄道：“好啦好啦，没什么好难过的，哥会时常回来看你们的，好不好？”
“你为什么要走啊……”田正国声音哑哑的低声问道，“我们……早晚都能出道的不是吗？”
郑皓锡喉结动了动，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
这孩子跟他不同，他还年轻，还能心安理得地享受家里的照顾，他有机遇，又有能力，从来不认为自己以后会失败。
他们两个，是不一样的，所以他不会懂他内心到底有多么纠结。
“只是……觉得自己等不下去了……”
最终，郑皓锡只是按着他的肩膀这样说道。
随后他转过身，走到洗手间门前轻敲了敲。
“溙亨啊，哥要走了，你不出来送送我吗？溙亨？”
洗手间内，哭得像个泪人一样的金溙亨蜷缩着蹲在地板上，望着轻微震动的门板，一言不发，整个人仿若被巨大的漩涡所吞没。
就在之前，他曾鼓起勇气单独找过方时赫，他说他会离开，希望他能让郑皓锡留下来。
可是方时赫却说，他没有这样的能力，他说你们跟他朝昔相处，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应该最清楚，你们都做不到的事，我又怎么可能做得到？
金溙亨道，只要是方时赫PD说的话，皓锡哥一定会听的。
是这样吗？方时赫反问，可我也不是没有说，是他坚持要走。
金溙亨沉默了好长时间，才道，那就请您把我一起开除吧。
说出这话时，他浑身都在轻颤，却拼命克制着不露出任何表情。
方时赫看了他很久，最后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刚刚的话我就当没听到，你回去吧。”
“为什么？”金溙亨几乎是带上了质问的意味，“您不是本来就想开除我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开除任何一个人。”方时赫抬起眼皮气势迫人地道，“如果你是我，非要开除一个人的话你会怎么做？”
“……”
“那个人不一定要是你，你明白吗？”
金溙亨……不明白……
直到走出工作室、浑浑噩噩地回到家，他也还是不明白。
所以……不是他不行，只是必须得有一个人走吗？
可是，他还是觉得自己没脸见人。
没脸见郑皓锡……
门外，郑皓锡等了半天不见回应，只好无奈放弃。
“那哥走了啊，你们要好好的，以后哥有时间了再回来看你们。”
还是没有动静，郑皓锡叹了口气，遗憾地转过身，洗手间的门却在这时发出了“咔嚓”的响声。
金溙亨露出了半张脸，弱弱的叫道：“皓锡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