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就赶巧你遇到个零号？”
钟霖说：“他不是零，他最开始想上我。说实话要是平常我就让他上了，但我说我明天要爬山，他居然真让我上了。”
陈新辛说他：“捡了个大便宜。”
钟霖不乐意了：“我说的是大实话，我要做了零号还做到底了，今天你就看不着我了。别看他吃早饭时挺正常，今天肯定是爬不了山。”
陈新辛说：“这样也挺好，听你说的，跟那个电影似的。叫什么来着……”
钟霖猜到：“《爱在黎明破晓前》？”
陈新辛：“对，多浪漫啊。说起来，这还是廖雯最喜欢的片。”
钟霖记得这片子，男女主陌路相识，也是欧洲的火车，同游维也纳，在唱片店里面共听一支歌。后来他在谈恋爱的时候，总往同一家咖啡馆跑，店主特别青睐那首歌。他记得歌词，北风南吹，诉说着爱意。他现在境遇如此，站在群山之巅，峰峦在眼前隐现，却又回忆起这种小处，拥有几乎刻板的、教科书般的甜蜜。
陈新辛在远处帮他洗衣服，他感叹，总是这些未曾想过的、不可能的人，在最冷之处让他回忆起最温暖的情感，比如眼前粗枝大叶的陈新辛，又比如只见过一次便有肌肤之亲的高远。
他现在怎么样了？是否已经回了美国？
他看了看没有信号的手机，第一次有了这种假想。
钟霖和陈新辛回校后，几个好朋友拉着他们喝酒谈心，来回之间陈新辛就把他给卖了，说钟霖在瑞士第一晚上没和自己住，和一个比自己大十多岁的人回家去了，对方好像还是硅谷的成功人士。
钟霖同届的施洋听说高远姓名，加上陈新辛对他外貌添油加醋的描述，顿时吓得不轻。
施洋手头刚好有个项目，被老板看中，最近见谁跟谁pitch，又参加会议又打电话发邮件活动关系，认识的人自然多。他问：“你确定是高远？有照片吗……”
钟霖：“没有，哪有419还照相的啊，”又诧异道：“你知道他？”
施洋倒找出一张照片逼问他：“是不是这个？”
钟霖愣了，照片上正是高远的证件照，五官端正标致。他一划施洋的手机：“妈的，搜人家领英啊。”
施洋：“高远是TM的VP。陈启恩知道不？TM的副总，IT圈里面华人任职的最高职位了。高远是他亲自带进TM的，据说是TM最年轻的VP。”
钟霖被高远的黄金履历砸的一愣一愣，只说：“他说在旧金山旁边工作，我具体也没问。”
施洋说：“让你捡了大便宜，我们排着队找高总人家都不见呢，我可是他正牌校友。”
施洋本科在芝加哥读的，钟霖想起初次见高远，他裹着厚厚的羽绒服。芝加哥的冬天也冷，还刮风，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钟霖分了一下神，很快问他道：“你也知道他是gay？”
施洋：“圈里人都知道，早就透明柜了。据说他ex也是圈里人，名气没他那么大，脾气可挺大的，差点把AG告了。”
钟霖对小料八卦显得兴致不高，他虽然研究生学的和IT也算相关，编程语言也仅限用来做数据采集和分析，对硅谷IT行业整体不算了解。只是当施洋追问他留没留联系方式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说留了。
钟霖知道他状况，调笑一句：“怎么，还想拿电话过来pitch一番啊？”
施洋说：“估计人家也看不上，TM那么大的公司，不缺点核心技术。”
他不问则以，这厢对他简直刮目相看，去瑞士爬个山都能偶遇IT高管，还跟人家开房去了。
钟霖的确留了高远的联系方式，高远临走时候嘱咐他小心，钟霖因为在他这里借住一晚，执意要回城请他吃饭。
高远本能地推拒这极其东方式的你来我往的饭局，但如此他又能见到钟霖一面，也未尝不可，于是两个人互换号码。
他早就过了口是心非的年纪，怎样想的便怎样决定，绝不拖泥带水。
钟霖跟他加了微信好友，他看着高远的眼睛说：“那回去有空联系你。我知道你工作忙，给我留出一顿饭的时间就好。”
高远又别有深意地笑：“整个晚上都是你的。”
像之前许多次一样，钟霖摸不清他意图。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