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方闻重复了一遍：“陆渐鸿……你应该也知道了吧，他给我开了个条件，给他做项目负责人。”
高远说：“我听说了。”
席方闻盯着他的脸：“你给他当的掮客？”
高远说：“不是。他来找我，我拒绝了，让他直接来找你。”
席方闻把烟雾吐得不近不远，有一些拂过高远的脸颊：“以后别再代表我了。”
高远没说话，看着他抽完了一根凉烟。他思考得太入神，烟头差点烫到手。
“高远，”席方闻赶紧按下烟头，“我服了你。这么多年没有人比你会说服我，我妈都不行。”
他看着席方闻，眼前的席方闻显出有些措手不及的直率，好像露出来二十多岁时的锋芒。
高远还是沉默。
席方闻只好说：“你回去吧，我会认真考虑陆渐鸿和华星的提议。”
高远这时候开口说：“我需要的比‘考虑‘还要多一点，方闻。”
席方闻打断他：“得了，见好就收吧。我要是想拒绝的话，你今天根本进不了我的门。”
高远没等他拿出第二根烟就告退了。席方闻心情不好，留给他多一些空间自然是应该的。何况，这次当然是他有求于他。席方闻事业不顺，他自然是想抗争一下，再拼一把，看能否重回正轨。高远之前与他见的每一面，他都没有萌生退意，现在自然也没有，这点高远比谁都清楚。
可是事实是，Tristan和Terry要上小学了，他如果在200公里外的新兴开发区上班，即使只有三四个月，这其中也是不可能每天照顾孩子们的起居的。席方闻必须要让步，以孩子要挟对方的事业和生活并不是他的作风，他必须要妥协。
他知道，高远也知道。
席方闻走上阳台给陆渐鸿打电话，他是急性子的人，今天做好的决定就不会拖到明天。电话忙音，然后被一个年轻的女声接起。
“请问您是？”
“我找陆渐鸿，谢谢。”席方闻哑着嗓子说。
对方称自己是陆总的秘书，说陆总在忙不方便回电话。席方闻稍顿了一下，说“没事”，就挂掉了电话。这么晚谁还在办公？还是说对方并没有留下私人号码，只是一个工作号了事。
席方闻靠在阳台上，终于点燃了第二支烟。他似乎一直在失去筹码，人生的，事业的，现在跷跷板一端已经轻如羽毛，兜兜转转十几年，还是要把自己的事业交回给别人手上。最后他选择去睡觉，因为第二天要送孩子上学，要给现在的烂摊子收尾，要准备去华星的资料，还要——该死的，还要搞清楚陆渐鸿的私人号码。
他睡前充上手机，收到了高远的一条短信：“方闻，我很感谢你今天做的决定，我也会常回来看孩子的。别把什么都放在对立面了，想开点，祝你在华星一切顺利。”
席方闻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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