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霖：“所以问题在哪？”
高远说：“问题不在孩子，但在随之而来的矛盾和分歧。有了孩子以后就好像给吵架打开了一个新的图书馆，里面全是没出现的词汇。”
钟霖觉得他的比喻有点可爱，配合地笑了一下。“我不知道有孩子是什么概念。”
高远：“结婚呢？有没有想过。”
钟霖说：“没有，但是想过会怎样求婚。”
高远笑了，是挺浪漫，也像是他会做的事：“所以怎么样？”
钟霖：“在夜空底下，山顶，或者海边吧。和自然近，离人类远的地方。”
高远说：“我是不是要拿个本子记下来？”
钟霖读出他意思，竟然觉得脸颊有点热。
‘
席方闻的妥协伴随着超高的薪水和待遇，但也是有代价的。他每天工作十小时以上，家里面又请了保姆照顾孩子。整个办公室他是最早到的，也算对得起陆渐鸿大手一挥分给他的那个风景最好的敞亮隔间。
据说前几周期间有年轻员工把状告到陆渐鸿那儿，席方闻看着实在年轻，最开始难免有工作上的意见分歧的。陆渐鸿也没说什么，倒是旁边的副总关彭说，如果有任何一个人来的比他早，走的比他晚，不拿奖金，还每月都完成KPI，你也可以提名他任总经理。
陆渐鸿看在眼里，席方闻身上有股可怕的韧劲，在新岗位比他想象中投入的要多得多，上得了法院（在众多拉扯官司的经历后也算是他的专长了），下得了酒局，把陆渐鸿自己都喝趴下过两次，第二天早上还是准时出现在办公室。
而陆渐鸿自己这两个月在忙着并购一家电信公司，也没有常来总部，他甚至很方便地忘了席方闻还是两个小孩儿的爹——关彭跟他八卦的时候提起来，这就是单身爸爸的动力，给你孩子挣学费挣跑车挣房子，干起活来不要命。
陆渐鸿才想起来，白了他一眼说：“席方闻有跑车的时间比你早多了。他前男友，俩孩子的另一个爹，是TM唯一一个华裔副总高远，他来接我去夜店都开保时捷。”
关彭被这内部八卦的信息量震惊：“那席总干嘛来给你打工？还这么玩儿命？”
陆渐鸿没说话。
关彭问：“当初创业不是挺成功的，后来发生了什么？”
陆渐鸿笑笑：“我呗。”
关彭让他解释，对方有些不耐烦：“公司历史你都不带看的么，六年前的那次恶意收购，Leapcore总想起来了吧。”
关彭：“现在还是我们技术核心团队。”
陆渐鸿说：“当时他们的老总和创始人是席方闻。”
关彭大惊：“上周你带我们去厂区和技术团队开会，里面就有他的老同事？”
陆渐鸿眼神沉了一下：“我以为你知道。”
关彭只是咂着嘴道：“太狠了，……”饭局到后来，陆渐鸿说和技术部门几个经理吃饭，大家伙还一起灌他和席方闻来着，席方闻站都站不起来了。
关彭缓慢道：“我陪他到厕所吐了两回，我是喝多了吃多了吐，他是抠着嗓子给自己催吐，我都劝他回去了。”
陆渐鸿说：“我知道。”
关彭还在回忆那天席方闻的英勇事迹：“后来第二天他来上班了，八点半，在办公室里。我看到他的时候觉得自己失忆了，难道昨天我在梦里跟他喝的酒？”
陆渐鸿心里道，可是我没忘，那天晚上他回去以后给席方闻拨了五六个电话，对方都没接起来，他有想过直接去他公寓看一看，念及他孩子还小，并不想在工作之余打扰他，只是在工作平台留了一条信息，很公式化的问候，也没有收到答复。第二天中午在办公室底下的咖啡厅遇到他的时候，席方闻又在和别的VP聊天，他打了个招呼就匆匆过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