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方闻疲惫至极：“你多吃点吧，我没胃口。”
陆渐鸿难得柔和地开口：“方闻，上周去技术区和Michael Hwang他们吃饭的事情……我想和你聊聊。”
席方闻在这个时候也显得很温顺：“嗯。”
陆渐鸿道：“只是因为最近这个收购案需要他们的参与，我叫你和关彭一起来也是为了团队建设，高层之间有更多机会能交流想法，没有别的意思。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席方闻说：“Michael是之前我的老员工，现在你的总经理，他饭后跟我说——我记得很清楚，他说：你来做什么，没有你我们走得更好——别以为我喝多了，关彭跟你诉苦了是吧，我太想一直清醒，这样我什么都会记得。”
陆渐鸿说：“我不会向你道歉，方闻，你要接受事实，还有你现在位置可能带来的一些非议。我只想解释一下那天的情况，还有，以后我会尊重你的意愿。”
席方闻笑得很勉强：“谢谢了。你的承诺……是价值连城啊。”
陆渐鸿看他实在是难受，又给他夹了些青菜：“别这样，你知道这不是我本意。”
不知为何，席方闻的情绪也很差，听罢这句眼里面竟泛起水光，被一句“我去抽根烟”匆忙搪塞过去。
陆渐鸿拿出来火机，却犹豫了一秒钟，就这一秒他便跟不上席方闻了，对方逃似的关上了阳台的推拉门。陆渐鸿只得给自己点了一根，过了一会儿也出门去。
席方闻竟然红了眼眶。陆渐鸿什么世面没有见过，此刻也是乱了阵仗，席方闻哭的时候更显得年轻，眼泪就映照在眼底下，脸色泛着红。
他还是跟出去了，在他背后站着，试着走进了一两步，没有人阻拦，又近了两步，最后一把揽住他肩。
“方闻，放松一点。”
席方闻仍然没好气：“有话快说。“
陆渐鸿说：“你让我怎么表达？“
这倒是轮到席方闻楞：“什么意思？“
陆渐鸿不说话了。席方闻沉默了很久，在装傻和直接溜掉之间犹疑了许久，任陆渐鸿的手搭在自己肩上，最后只是说：“我脑子很乱，还有事情要联系……你先放开我吧。”
陆渐鸿竟然，唯一一次的，没有再勉强，真真的听话放开了他。但是手上放开了，眼神没有放开。看来他是真的哭过，也许这是一时情绪上来，但痕迹仍是明显的。
大概又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席方闻来了一句：“看够了没有？”然后松开指头弃了烟头，抬脚碾灭了，感觉情绪已经喷薄而出：“看够了就走吧。”
陆渐鸿跟着他身后又回到室内，也没说什么，寒暄两句就告辞了——他的存在让席方闻不舒服了，而且小朋友刚刚睡下，他陆渐鸿是一百种人，但绝对不是强人所难而毫无同理心的一种，而且他的目的也已经达到，席方闻不傻，无论如何都是三十六计撤退为上。
席方闻在他身后就锁上了门。他向来是吃硬不吃软，之前跟高远也是，怎么争执他都不会难受，但对方一但软下来，他就真实地受不了。尤其到陆渐鸿，这么多年他打飞标恨不得放在靶心的假想敌，对他一副温柔面孔（无论是真心实意或者另有打算，席方闻不想追问），又是在这样的一个时候，他只差当场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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