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霖调小了声音。
高远一进卧室门，看Terry僵着一条膝盖，一脸懵地坐在地上。
高远赶紧把他抱起来：“怎么下来了？想要尿尿吗？”
Terry说：“恩……不想吵到你们。”
高远说：“下次喊我，我抱你去，别再受伤了。再伤筋动骨你Daddy要打我了。”
他说着抱着他轻轻出了侧卧的门，到主卧的卫生间。
一直安静的Terry突然出声：“所以你们分开是因为这个吗？”
高远被问楞：“我和你daddy？”
Terry说：“他有打你吗？”
高远说：“没有，我们之前，从来没有的。”
Terry说：“那为什么你们不在一起了。”
高远：“因为……坚持不下去了啊。“
父子两人的对话在洗手间里像扩了音了一样。
Terry又说：“我和Tristan都很想你。我问Daddy带我们来找你，他说你也不远……“
高远摸摸他的头：“我知道。再等一段时间，我这边稳定下来了，带你们过来多看看，或者假期可以一直在我这里。”
Terry一直抓住他的手没放开，白白的牙齿咬着嘴唇。过了一会儿，把脑袋埋在高远胸前哭了起来。
在高远记事以来，他们成年以后再也没有这样明显的哭过了，不知是因为伤痛，还是想念，一向乐观开朗的Terry哭得停不下来，高远心里七上八下，心疼又无奈。
他只好抱着他来到客厅，一边哄他，一边安慰他说：“看看谁来了。“
钟霖把遥控器放下，站起来。
Terry抬起头，还是没忘记礼貌，红着眼睛说：“叔叔好。“
钟霖说：“乖，不哭啊。“
高远说：“不哭叔叔给你礼物。“
Terry眼睛一亮：“还有礼物？“
高远赶紧示意钟霖拿过来袋子：“叔叔送给听话的小朋友的，你要不要试试？”
Terry换上了文化衫，衬得他眼珠格外发亮。
他说：“爸爸，今天我能跟你一起睡吗？”
高远看着他，半晌才说：“今天爸爸有客人，你乖，到自己房间和Tristan一起睡吧。”
Terry眼眶一紧，接着又要哭。
高远是真的难为情，他大老远叫钟霖过来，如果Terry非要和自己到卧室睡，那钟霖只能睡客厅。
倒是钟霖先说话了：“你让他跟你睡吧，我可以开回去的。”
高远觉得过意不去：“你大老远过来了……”
可钟霖已经起身要走：“没事，我们再说吧。”
高远只好答应Terry：“那你先乖乖等我一下。”
他在钟霖穿好外套的时候回到客厅，看他穿的单薄，转身把自己的羊绒围巾给他围上。
“真的很抱歉……”
钟霖这才正对着他，垂下眼睑，睫毛底下阴影浓密。
高远说：“到家跟我说一声，嗯？”
钟霖只是回答他的道歉：“没什么可抱歉的，我……”他想说点什么，又说不下去，最后只是讲:“我小时候也常缠着我妈去找爸爸。只不过没有一次实现。”
高远给他把围巾裹紧，亲了亲他的脸侧：“你知道，我很想陪着你的。”
钟霖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过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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