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远不是不知道钟霖对他认真。他的心境很复杂，一方面怕钟霖的认真劲儿，或者说韧劲儿上来了，他一把年纪也会手足无措。另一方面，钟霖认真起来，就像拎准了他心里面最酥软的一块地方猛地踹上两脚，又酸又疼，后知后觉，才是那股甜溢出来。
他何尝不知道爱情是个什么东西，是怎样感觉，相爱时候如果说五六分纵容，七八分愉悦，到互相牵挂的时候，想见见不着的时候，担惊受怕的时候，煎熬就有了十分。尤其他也不是学生时代，现实的考虑，让感情多数时候处于后者。之前种种，钟霖在忍耐和退让，高远都看在眼里。反倒是自己，扪心自问，并未把牵挂他当作一种习惯。
高远从浴室头大着出来，这次却赶上钟霖在打电话，可能在和某个关系亲密的朋友，声音不大，好像在推拒一个午餐的邀约。
高远凑近他，在他耳边轻声说：你去吧，没关系。
钟霖待他拉远距离，叹口气，摇摇头，还在对听筒那头说着：“下周吧，我正好请你们吃火锅。”
高远没忍住，又低下头，把两个人之间距离拉到无线近，然后用干燥的嘴唇附上钟霖的。
钟霖被他亲得愣了一瞬，好友施洋的声音从听筒扩散出来，在此情此景下显得聒噪得很。
他瞪着一双桃花眼，眼角连一道细纹都没有，表情一瞬间怔住，直到高远那边有了反应，用口型轻轻给他说了一句：“对不起。”
钟霖把施洋的电话反手一扔，上前抱住了高远。他终于肯用了洗手台上的祖马龙沐浴乳，全身都散发着隽永的香。
高远摸了摸他的头发。他站着，钟霖坐在床沿，这个高度刚好够亲一亲他湿漉漉的发旋儿。
电话终于掉线，透过听筒发出嘟嘟的忙音。
钟霖也终于开口道：“要不是昨天晚上在回去的路上，转角迎面碰上你……高远，说实话，我真是要坚持不下去了。”
高远也等了很久，才回道：“你要和我说。我之前问你，你总说一切都好。”
钟霖道：“我总觉得，我什么都给不了你，我就不好再要求更多了。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开什么车，你说什么我就去做好了，这样就不会有矛盾……”
高远打断了他：“你给我的，比你能想象的要多很多，钟霖。”他叫了他名字，他们此时的样子都显得有些狼狈，这句话却异常郑重。
钟霖又一次被高远的坦率打得不知道往哪看：“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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