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渐鸿没点破,席方闻也顺着他的话说:“许好愿了,来切蛋糕吧。”
陈泽林在旁边拿瑞士军刀开盒子,怕破坏了蛋糕的造型,所以两位姑娘都凑上去帮忙。陆渐鸿抓着这个空档给席寿星递上去一个信封:“还有礼物,这是第一个给你过的生日。”他说的云淡风轻,甚至欠了一句祝福。
席方闻将信将疑地接过信,塞到衬衫内衬里面,然后低下`身子要去切蛋糕。好像似乎觉得没有放稳似的,他还是转身到角落里,把信封和其他礼物装到一个袋子里面,也都是各种同事的卡片和祝福。虽然跟陆渐鸿真的算不上熟识,可是直觉告诉他,里面不可能是什么老套的告白信,这不是陆渐鸿的作风。所以,他也就理所当然没有当场拆开。
陆渐鸿看他折返回来,脸上并无异样,也不像在等他回应似的,似乎证实了他的猜测。席方闻当然没在意,只顾上切蛋糕。
果然陆总出手便知有无,上好的慕斯蛋糕,大家也都喝的有点高了,胃口异常地好,一人一口水烟,把蛋糕也都瓜分了个干净。
席方闻其实并不喜欢做主角,偶尔这样的场合,挤出两句场面话都困难,只是不停地说着谢谢。后来陈君如扶着他靠在怀里,席方闻小声说:“这两年带着孩子,很多事情都麻烦你们了……”
陈君如叹口气,帮他把手里的高脚杯和奶酪盘放下来,说:“我会常来看他们的,渐文也会常来的,他放不下。”
席方闻似乎反应迟钝,这才想起来陈君如只不过是留在后面收拾打点一切,最晚下周就要踏上回国的飞机。于是问她道:“什么时候的飞机?你都没跟我说一声啊。”
陈君如支吾一阵,最后说:“明天早上九点。”
席方闻觉得头更加晕了:“你是说,今天?现在要四点了,马上天一亮?”
陈君如:“对。”
席方闻不知作何反应:“你把机票订在我生日的那一天……”
陈君如:“你生日后面一天。”
席方闻说不出话了,就着这个姿势,在他一生中极为少有的沉默时刻,转过身抱住了她纤瘦的身躯。
最后是陆渐鸿坚决做好人做到底,以自己没喝多少为由,天刚刚亮就送陈君如去机场了。
席方闻喝得有点难受,在沙发上躺着,也没送他们,只是朝他摆了摆手。
陆渐鸿这时候才说:“醒来以后拆拆礼物吧。”
席方闻是藏不住掖不住事的人,这句话倒是点醒了自己,他前脚带着陈君如刚走,席方闻就撑着走到露台把所有礼物都搬回来了,一个个开始拆。
同事送了生日贺卡,关彭送的是给小孩子的东西,一式两份。还有一些钥匙扣一类的小玩物,倒是没有意外没有惊喜。到最后,只剩下陆渐鸿的这个小信封了,他笑自己想得太多,拿着裁纸刀就划过去。
果然,没有什么告白信,也没有信,甚至连带字的东西都没有。里面只是另外一个棕色小牛皮纸信封,他划开的时候不太顺利,一个物事“哐当”一声砸在大理石台面上。
是一把钥匙。
他公寓的钥匙?想要金屋藏娇?他在这边有家吗?自己和他,别说睡没睡过,亲都没有亲过,甚至没说过爱。他脑子里面一串的问题,席方闻酒还没醒,先去水池洗了把脸,然后一个电话就给陆渐鸿砸过去了。
陆渐鸿正强撑着开机场高速,陈君如在旁边有些疲惫,他的状态也不好。他一接起,听到是席方闻的声音,嘴角就带了笑:“啊,你拆了啊。”
席方闻说:“什么钥匙,你连个住址也不留,留个鬼的钥匙。”
他开着语音外放,陈君如在旁边听着,已经困意全无了,陆渐鸿还有这么一个大招?怎么都轮到互换钥匙的阶段,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关键信息。
还是陆渐鸿无奈倒几乎是宠溺着说:“你再好好看看。”
席方闻手里面湿漉漉的,夹着电话又爬回沙发,拿起来那一把钥匙放手里面掂了掂。
这分明是——一把车钥匙。
好像不太好意思承认似的,席方闻吸了吸鼻子,闷闷地说:“车钥匙?你给我洗车了?贴膜了?”
陆渐鸿看他难得兴致好,也顺着他的话说:“恩,给你喷漆了。”
席方闻这回仔细一看车钥匙,认出了上面的保时捷标志,自然联想到那点陈年旧事,很不情愿地说:“高远跟你说什么了,不是跟他说了别提那个破车的事了。”
陆渐鸿没搭理,只是说:“你到阳台来,”似乎是不放心似的,加了一句:“扶稳点。”
席方闻也顾不得手是湿的,好奇心驱使着他来到阳台。
陆渐鸿又指示他:“往下看,楼跟底下,星巴克对面。”
席方闻惊呆了,他公寓楼层不高,从这个角度看得一清二楚,那明明就是一辆通体全黑的卡宴,完全新的,没有人动过。
陆渐鸿好像算好了似的,这时候说:“送你的,时间紧,去提的时候也没有别的颜色了。别的我也不求你,你就乖乖收下,明天一早开进车库里面,停车费我只交了24小时的——对了,还有,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