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绸子奇道:“你娶夫郎不看这两样伐?那看啥呦?”
“得看……”云瞳想起自己和男人们的牵绊来,忽然泄气:同小孩子说这些做什么?她们又不懂。却又想到,她们不懂,难道我就懂了?
情丝缠如乱麻,每念即伤,小时候说非爹爹那样的绝色佳人不娶,可娶到了又怎样?依旧中道离殇。
“说啊?”
“好像……也就看这两样吧……”
小绸子“呵呵”笑起来:“对嘛。阿娘说要是再有,也无非是看男人能不能生娃娃,这个也是顶要紧噶。”
不提还好,一提更是刺痛云瞳,她加快脚步,喘吁吁爬坡,眼见家门在望:曾经自误,就别再误人了……
“小丫头,娶美娇郎容易,过好日子不容易。多谢相送。”
……
三日后,老村长带着一村男女到了石龙井边,照旧念咒舞蹈,叩拜焚香,求了一通天姆神保佑,方才拉起绳索。哪知拉起的既不是神医凌娘子,也不是一副龙女享用后的祭品骨架,竟是头看不出本来模样已趋腐烂的怪物。众人被吓得瑟瑟发抖,不知所措。
小绸子按着云瞳所教,告诉老村长:“凌姐姐被天姆神送回子佩哥哥家了。”
众人惊骇不已,纷纷赶到半山坡上的小院子,见敞着门,卷着帐帘,凌讶安静地半靠在床,旁边守着他“夫郎”花氏和从白云洞回来的子佩兄弟。
“天姆神对我说了。”凌讶对众人言道:“魔怪变幻如鱼,侵占水府,特遣紫龙大王下凡除之,保尔黄庄子百世安居。”
老村长懵懵懂懂,问魔怪来历。
编故事之能,凌讶自是远胜云瞳,信口拈来,绘声绘色,吓得众人心惊肉跳,对这个能得天姆神眷顾的神医越发另眼相看。
待得她们急急回去扫院奉香,子佩兄弟也忙着敬神上供,凌讶躺倒床上,幽幽出了口长气:“唉,我怎么被诬偷盗时没想起这招来?若说了是天姆神派我采圣花,也免受那一场惊吓和吊悬之苦。”
云瞳拿手按按他额头,见烧已退,放下心来:“你是干净心思,纵然晓得这些歪门邪道,也不屑拿来为自己谋利。”
凌讶闻此,轻轻拉起了云瞳的手:“这说得倒叫我心疼起你来。”
云瞳一愣,周身涌起暖意:“人害我、我害人的日子没意思,我早过烦了。如今就剩一个想头,送你平安家去。”
凌讶低声问道:“送我家去之后,你呢?”
“我……”云瞳暗道:不定我已毒发,也不用再想‘之后’了。
凌讶见她不答,已明其意,按住云瞳腕脉,默诊半晌,叹了口气:“我说六年之内一定把你治好,是说了大话。”
云瞳淡然一笑,安慰他道:“我这已经好了。要不,能把那龙女怪物打死?”
“何必自欺欺人……”凌讶声音低了下去,好半日才又说道:“不过经此一劫,我想到一个解毒的法子……你可愿一试?”
之前他给我解毒疗伤,都是把药熬好,不吃就灌,今日却要特意问我的意思,这法子必不普通……云瞳抬起眼睛来看他,郑重答道:“若耽误送你回家,便不试了。”
“紫卿……”凌讶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颊:“有这一句就够了。”
“小讶,你不知道......”云瞳着急要说。
“我知道。”凌讶撑起身子,微阖眼眸,凑近她唇边拿轻轻一吻把话打断:“你想的什么,苦的什么,我都知道。”
子佩进门时正瞧见这一幕,红了玉面,慌忙闪头避出。
凌讶浑不在意,只是抱住云瞳,叹息萦绕,幽幽不绝:“若不成功,他们会嫉恨我……可也管不得了……”
“谁?”云瞳竟不忍心把他推开:“为什么?”
凌讶不答,却又转而问道:“另有一句俗话,‘治得了病,治不了命’,你懂么?”
“懂,谁还强求医者不成?”
凌讶咧唇一笑:“既然你懂,那在这里当我一个药靶子,就治得更坏了,也没人知道,无损我天仙美人神医的名头,你放心就是。”
“我……”云瞳听他正好反说,自己倒没理由拒绝了:“也罢……”
“还有,我与何景华不同,与人治病,只凭兴致,且要补偿。”凌讶深深望进云瞳的眼眸。
我都不想治了,你非要给我治,这算强买强卖么?云瞳苦笑一声:“什么补偿?但凭我有……”
“简单,你只应我两事:治好了,得记着我的恩情,好好活着,活到地老天荒。”
“那不成个老妖怪了?”云瞳故意摊手:“还有一件是?”
“治不好,你就陪我……终老于此……”
云瞳一呆:“小讶?”
吻,忽然而来。凌讶更紧地抱住了她,仿佛要把她融进自己骨血之中。
以吻为誓……紫卿,你不用为难,也无须歉疚,我已经替你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