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讶异地看着她,想起勇哥复杂的神色,恍然大悟,原来是思慧姐早先告诉过勇哥我的事儿。
“进来吧,别看了,这儿都自己人。”
我犹豫了下,踟躇了一阵儿,然后我被一股外力拽着迈步走进了门槛。
思慧姐把我拉进店里,这时我注意到在场人里除了勇哥和吕受益,还有一位胸前挂着十字架身着圣衣的老伯。
他嘴里念念有词,左手指不停搓捻十字架前那只小小的耶稣圣像,右手飞快的在纸上写着东西,纸面很薄,没有底垫,我听到空气中的安静被笔尖敲打桌面的磕磕哒哒代替。忽而见到我,老伯拿下带着银链子的老花镜,冲我慈笑的点点头。
他坐的地方有一台打字机,老式电脑显示器的旁边,还有一架打印机。店里杂七杂八,周围物件繁多,拥挤的空间竟无一缕多余的空闲位置。
我躲开老人家的蔼容,胆怯的收回目光,看去地面。
忽然间那股味儿已经让我无法言尽了,我神智有些晕乎乎的,不知今夕是何年。原来这勇哥是卖壮阳药的。
我攥紧手,忍住不适,怯怯的坐去沙发上。初来乍到,我有些不知所措,却也不愿开口说话,而且我也不是能坐的住的人,只好支在那儿,胳膊肘撑着膝盖,垂下手去,低去头与眸。
“这孩子是?”
“一个群的。”
“噢。”
老人又冲我笑笑。
思慧姐掂起印有春花的暖壶,拿过一只塑料杯,潺潺热开的水咕噜咕噜灌满边沿有些发黑的塑料杯壁。
“来,喝点水,歇会儿。”
“......”
她递过来,我接过去,捂在嘴边,却一口未进,我发现我的嗅觉中只剩下了杯子里的牙膏气味和开水气息,于是松了口气——随即意识到这是一只牙缸和喝水杯两用的杯子......我感到滚烫的温度从掌心的茧子里麻上头皮,而后淌进心窝,不知怎的感到有些安心。
过了一会儿,大抵是适应了,我把头勉强抬起了些,目光平视。我感到被水汽氤氲过的黄色头发像从地沟油里滚过,遮住我视野的上半天。
我握着那杯水,自始至终没有抬起过头,默默地听着这里其他人说话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