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抿了抿嘴，又把头埋了回去，低低的嗯了一声，没说话。
坐在我身旁的思慧姐带笑的嘴角一僵，似乎略显尴尬，随即她歉意的神色看了勇哥一眼，又把手搭在我的背上，轻声说：“浩子，说点什么吧，他们你都认识了，也让他们认识下你呗。”
程勇笑笑帮腔说：“就是说说呗，有啥不能说的。”
我低下头去，额前枯黄的发毛垂下，遮去我眼里的落寞。我没有说话。
“快死的人而已，没什么可说的，”最后我说。
说不清是什么心理在作祟，我竟然看惯别人笑，却看不惯和我一样不幸的人笑。
这些人我几乎没认识几个，勇哥出于礼貌给我一一介绍，可相比起来，我其实更想弄清楚的是，我留在这儿做什么。
先前，程勇答应过，说只要我帮他，就给我一口饭吃一张床睡，却迟迟没明说他口中那所谓的‘我那儿正好缺个帮手，你干不干’是什么意思。
他一直不明说，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诓骗我，我怕他是因为可怜我才收留我，实则压根儿就不需要什么帮手，他那么说只是为了幌我，其实是想借此施舍我而已。但我不能接受这个友好的同情，太受不了，我痛恨别人可怜我。
我有点担心我可能猜对了还确实是这样。
我虽是个混混，一具万念俱灰的行尸走肉，偷盗窃抢，见不得人，可仅有的尊严是我命里唯一的东西，是死后要带走的，不能丢，也不能弄脏了。
思慧姐嘴角勉强的笑终于挂不住了，程勇脸上没来得及消散的余温也渐渐冷却，电脑桌后的老神父收回目光垂了下去，烘闹气氛一下冷了三分，静了。
吕受益站在那儿，搓着手唯唯诺诺的笑着说：“算了算了，没事......”
“怎么讲话呢黄毛崽子，这还有个老人呢，什么叫快死的人，我在你们谁都死不了听见没有，会不会讲话你这......”
我决定直言不讳了。
“说的好像你能管得了我们死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