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殷点点头,先开口:“天都府有宝物被盗,东西被连夜转移到了龙泉城。城中北门是天都府官道的必经之路,北门总兵便是个障碍,只能灭口。”
听他说的有条有理,睚欣便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北门总兵死后,手下七位文官失踪,东、西两门州界交界之地又恰逢战事。因此,与天都府有关的文官七位,武官四位,其中便有十位□□无术,动惮不得,得以洗脱嫌疑……”说到这里,珞殷一顿,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开口道:“这么巧妙的布局,根本就为了帮他们洗脱天都府盗宝的罪责。”珞殷道。
睚欣满意地颔首接腔问:“死了的武官和忙得没空管事的武官,手中有的什么是这龙泉城中文官没有的?”
“对。我记得你说过。”珞殷扬起唇角,露出牙齿,轻叩了两下怀里的紫杉木盒:“等他们将这没有的东西费尽心思攥在手里,却发现根本派不上用场……”
睚欣立刻露出假装出来的后悔表情,道:“不如再去找张杞辰,让他在前排给我们置办两把椅子,近距离欣赏一下他们的表情。”
知他说笑,珞殷无奈地摇了摇头。
睚欣接腔继续说江湖这一边:“有个神秘人,化妆成芙风总镖头,盗走凌云剑。怕被围追堵截,神秘人先一步前往开天,去帮龙泉的人盗另外一样东西,这样便可以顺理成章的到龙泉,东西可以交给买主,剑也可以抵达龙泉。可是他在途中出了事,剑也被芙风镖局的人捡走了。只不过捡剑的人,偏偏是易容后的月羲苑君迁子……”
珞殷也道:“花虞堡收到凌云剑被盗的消息,便派了两批人马,一队追击,一队前往铭剑阁查验。追击队早早到了龙泉城,查验队却发现剑已经丢得比他们收到消息的时间要早上许多天。于是,这凌云剑,就是被不知名人、在未知的时候给偷走的,众人唯一知晓的是,这柄剑会去龙泉城……”
“既然知道剑要来,以用剑闻名江湖的江雪门,自然是提早半月有余,便来到这龙泉城,守株待兔。盗了一柄没开过刃的剑,自然需要一个会开刃的人,一查便查到了北城总督的族谱,于是想要开刃的人就杀了他……咦?”睚欣越说越觉得不对劲儿,珞殷也发现了问题。
睚欣:“如果依照我们所言的分析,有问题就很奇怪。”
珞殷:“时间。”
睚欣:“对,时间根本对上。剑都没丟,江雪门就知道要来什么地方埋伏了,怎么可能有这种事,肯定是提前收到了消息。”
珞殷:“花虞堡丢剑的时间也不对,如果剑直接从花虞堡到龙泉,追击那队人马不可能追不上,而查验的那队人马不可能去天都府,不然他们没可能比你还早三天就到这龙泉城。”
睚欣:“北城总兵死的时间,让我最无法理解。”
珞殷:“没错。我刚才也以为是风陌拿不到剑,便恼羞成怒杀了开刃一族。但如果真是他杀的,也应该是我们与他相遇之后才杀的,问题遇到时,城门已经封了。他作为四大门派之首,不可能不知道开刃姑氏只传女不传男。君迁子就更不可能了,他当夜带着一大帮镖师到处追你的踪迹,还到我在的客栈投宿,早晨刚起床,就跟官差照面了……这时候,北城总兵肯定是已经死了。”
睚欣:“花虞堡在江湖中是最孤僻,也最不爱与人来往的门派,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从天都府出来,最快也要三天才能到龙泉,再顺官道进城,又要一整日。如果他们是追着盗贼而来,恐怕应该比我晚一日到,被封在了城门外才对。
珞殷:“母族姓姑的人,又偏偏不会开刃的人,这么巧就在龙泉距天都府最近的城门做总兵,在天都府丢了重宝之后,偏偏又这么巧死了……这里面没问题,说出来恐怕谁都不信。”
珞殷正说着,睚欣却打断了他,急道:“是兵符。”
“什么兵符?”珞殷疑惑。
“三百万天帝兵兵符。”
睚欣一字一顿的道,似乎他自己也无法相信自己说的话。
“兵符有两枚,一枚在元帅手里,另一枚本应是在天帝手里,天帝驾崩后,应当是在中书令手里。虎符在手,不说调动全部三百万的兵马,调个州郡里的傻兵几万,应该是不成问题。可这中书令死后,左右两位宰相都没有大肆兴兵,显然也是没有虎符的。”
珞殷也发现问题了,忙道:“这偷虎符的贼偏偏还扮成江湖门派里颇有名望的高手,不像是想隐藏行迹。”
睚欣:“武神佩剑重现江湖,定然会吸引来大批的武林人士,而他们聚集的地点,偏偏是龙泉这个要冲之地。这里面没问题,说出来恐怕谁都不信。”
珞殷点头:“天都府这一桩是为了陷害芙风楼,陷害得这么明显,那真正的贼人就应该是身在朝廷官府的人。凌云无双则是为了引出当今天下最有名的用剑高手——自然,是以剑闻名的江雪门。”
睚欣:“于是这江湖四大门派就到了两个。加之,姑氏与北第有关,这要说姑氏后人的死与花虞堡没有关联,恐怕连三岁小孩都不信。”
珞殷:“有江湖门派,有闹剧,还有宝剑……闻风而动的月羲苑自然会前来打探。”
睚欣:“于是,江湖四大门派齐集,朝廷丢了兵权,名剑落入江湖人手中……最重要的是,那人知道这些齐了,必然大乱,到时候官与民斗,民与民争,我也会现身……龙泉封城固守可能只是第一步,没了这龙泉,不用担心腹背受敌,两郡便可放心一战——真是一出监守自盗的好戏!”
说到这里睚欣似笑非笑,朗声一道。
“现在,他们只要再派人收回东西,便是大功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