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除了风的呜咽，连枯树摆动的沙沙声都没有，安静非常。
静得让一贯无甚警觉的二人，都察觉出有一丝异样。
二人对视一眼，执紧了手中的凌云无双，警惕地向着前方又走了半盏茶的时间，通过了一处急拐向内的弯道，赫然一起愣住。
原本荒芜的灰色视野，被一片生机盎然的绝美景色所替换。
无数粉色花朵点缀在树羽枝头，又沉又坠，正是一片盛放时节。
花朵延伸至远方，无穷无尽的在道路两旁绽放，淹没了整条山道。
风声一过，那些美丽的花枝却不摇曳，繁华安静，嫣然绽放。
“这是……？”突然看到这般绝色的美景，让珞殷张口结舌，久久才吐出两个字。
“桃花。”睚欣声音清冽，淡淡道出两字。
“我知道是桃花。”珞殷有些无奈。
现在正值冬季，这里又寒风刺骨，怎么可能会开桃花？要开，也应该是再过一月，等到春季来临。
“这些花是不是真的？”
珞殷说着往前来到桃花树下，抬手想去碰那桃确定真假。
“等等……”
睚欣开口制止，却是为时已晚。
只见，被珞殷手指碰到的那株桃花陡然碎裂开来，化作冰晶粉末，四散空中。
珞殷怔在当场。
随后，沿着那碎裂的花枝顺延而下，枝干也跟着迸裂，裂痕扩散到整棵桃树，使得整棵树都如同那支桃花一般，碎成片片冰晶，化成无数粉末，飘散到寒风之中，消失无踪。
珞殷再低头的时候，发现地上只剩一截破败的桃花主干，矮矮的埋进了土里，树里的年轮约有五圈，是棵刚刚育成的桃树。
珞殷傻在原地。
人命是一条命，动物牲畜、植物花朵也同样是条命。而这好好这一树桃花，转眼就毁在自己手里，难免让珞殷有些愧意。
“这桃花早已经死了。”
感觉到肩膀被人宽慰似的拍了两下，珞殷回过身来，看见睚欣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自己身畔。
睚欣宽慰完珞殷又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凑上去仔细端详另一颗桃花树。
“有人在桃花开得最好的时节，以至寒内力将它们全部冻上。所以，它们都维持在最美的模样，被封在冰里。这就是我刚才所说的‘十里桃花开不败’。”睚欣道。
“至寒内力？”珞殷虽然有了醇厚的内力，却是还未学过内武，既不懂用，也不懂其中蹊跷。
“内力至刚，五行属水，是为寒冰内力。”睚欣对珞殷解释道：“属水本应该是柔系内力，却因为天赋异禀走了至刚的修习方式，才能练成这一瞬间冻住数十里桃花的至寒内力。”
珞殷有些似懂非懂，便问：“至寒内力这么少见？”
“岂止少见，乃世间罕有。”睚欣从桃花上挪开视线，手指一点珞殷，再点自己，才道：“我体质特殊，不会走火入魔，所以可学至刚与至柔两种内力。你体质奇异，可接受来自八人不同属性的内力。我们两人依靠的都是天赋，而这至寒内力除了天赋，还需要修习的环境与漫长的时间。”
听他说到此处，珞殷突然一惊：“莫非你知道这是谁的内力？”
“如今天下间，只有一个人是至寒内力……他是一个别人不愿提及的忌讳，也是一个不愿意留名的怪人。”
说到此处，睚欣陡然一顿，凑到珞殷耳根，压低了声音。
珞殷只听清冽的嗓音在耳畔轻轻说了三个字，惊得他久久不能动惮。
“那不是你的……？”
“对。”珞殷刚要惊讶出声，就被睚欣打断：“他已经归隐关外二十年之久，不可能到中原腹地，所以，这是二十年前就已经冻上的。”
“为什么要冻这些桃花？”珞殷不解。
“我也不知道。”睚欣弯起唇角，颇为无奈的道：“有些事情他为什么做，恐怕自己都忘记了理由。”
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再看上方延绵无尽桃花林，各自都觉得不可思议。
一时间无言以对，难免各自沉默下来。
他们正沉默着却听到一阵响动，像是什么东西落在地上，一路顺着坑洼的地面滚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