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借调逻桐兵马一事?”姚说易问。
“少光,你说。”高行厚把话头扔给文少光。
“不可。”文少光干脆利落道了两字。
姚说易:“……”
“自身难保。”见姚说易沉默,文少光又补了四个字。
姚说易:“……”
姚说易在心底用力磨牙,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只要十万。”
“不可。”
“五万。”
“不可。”
“……”
姚说易正被文少光堵得无言以对,那边搓下巴的高行厚却忽然变了脸色,再度一拍桌子,流氓似的指着蜀地王开骂。
“姚说易,你又欺负我老实啊?武神和沁园之主都归你,我就捞到个白景?还想要我借兵?要换其它郡王你敢去问?怕是早被人打死在王城门口了!”
姚说易咳嗽一声,打断高行厚,道:“我方才答应给你无根之花,就只是为了多加个沁园之主,并没打算要沁园,沁园可以归你。”
“沁园?”高行厚怪叫一声:“沁园在俯山,到处都是悬崖绝壁,连驻兵都没地方站,让我蹲在赤水沿岸打渔不成?”
姚说易:“……”
“你说我要沁园有什么用?”
“……”
“姚说易你就欺负我老实!”
姚说易心底磨着牙,等着高行厚吼完,才开口说出一个让高行厚极其心动的东西。
“六道六相六合六荒。”
“……”
姚说易这一句直接把高行厚说哑了。
似乎是怕高行厚不信,姚说易又补一句。
“道相合荒针就在沁园。”
“你没瞎扯?”高行厚半信半疑。
“兵马十万。”姚说易跟他谈条件。
“十万就十万。”高行厚也很厚道。
姚说易感觉还差临门一脚,接着道:“不止那套针在,你所求的祗术也……”
“少光,借他十万兵马。”不等他说完,高行厚已经拍板,文少光承应。
“我真不太懂逻桐王的偏好……”姚说易看谈成了正事,也改口闲话家常:“怎么老喜欢往王城里弄那么多大夫、神医供着,还有这祗术能有什么用?打仗怕还是兵马比较有用吧?”
高行厚痞子似的一撸嘴:“是人就会生病,你敢说谁没有个头疼脑热?”
姚说易更糊涂了,问:“你身体不是一贯不错?”
“哪能啊!你看我这细胳膊细腿,一步两摇晃,没大夫随行都不敢离开王城。”
“……”
姚说易语塞,他心下只道:这么健康还能扯得好像命不久矣,比他还能扯!
“不过……”高行厚搓着下巴,再度开口:“抓白景这么显眼的事情由我去做,貌似没有什么好处啊。”
姚说易知道高行厚又开始计较利益得失,当即又丢出一点好处给他。
“白景的‘十八之说’是真的,白景现在并无那些怪诞力量的保护。”
“真的?那现在岂不是要抓白景最好的时机?”
高行厚眼底再度一亮,露出几分猛禽般的模样,眨眼便又消失无踪,转为痞子似的激动欣喜。
“少光,我们回逻桐准备抓白景。”
看高行厚拉开门准备走,姚说易又用两条眼缝看他,颇为不解。
“像我所求武神和沁园实属平常,不明白你为何想要白景?”
高行厚痞子似的挑高半边嘴角笑道:“你都说长得人模人样又很好看了,我当然带回去镇宅。”
“……”
“说不准我那地方以后就没有泊、赤两水的旱涝,南面也能一年四季都不落雪,每日享受春暖花开,好不惬意。”
“……”
“更何况,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带回去关在笼子里当玩物欣赏也是不错。”
“……”
姚说易被高行厚那闲话家常的口吻呛得直咳嗽了好几声,才在他迈出门槛前问出最后几句。
“那你打算怎么找白景?”
“白景即天,找人开神坛,准备血祭。”
“湘西多年前已经开始血祭,白景却从未现身世间。”
“就那不起眼的阵仗哪里算是血祭?都是骗人的玩意。”
“此话怎讲?”
“‘请天’并非找几个小鬼来杀就能请到,而是要让那些小鬼用命去请。”
“听上去并无二至?”
“怎么没有?湘西王傻,我可不傻。”
高行厚背身离开前,冲着姚说易扬起右臂。
“一个是死后,一个是死前。”
遮住高行厚前臂的衣袖向下滑落,露出一个巨大的烙印伤疤,布满他整个前臂的外侧。
从背后看去,恰似一只张开啄的凶猛鸟禽。
姚说易看着高行厚前臂上那道宛如凶猛鸟禽的烙印伤疤,不自觉暗咽了一口唾液,想起了高行厚的封号。
——枭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