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淄州王张杞辰,他的王袍极简,内褂都是齐膝款式,外袍上的麒麟踏火绣纹绣法也搭配得极其简约。
溪边的那个人身上的王族华服上的绣纹则与张杞辰恰巧相反,用了最为复杂的饰绣纹样。
那麒麟刺绣的背纹里,甚至还融入了深色的绣线做阴影,踏火纹绣里也特意混入了红线,突出绚烂火色。各种不同的细节部分,都混入了不同的颜色的绣线,其图案的生动灵美,非眼见不足以想象。是精心雕琢到极致的繁华之美。
只可惜,俯山此地只有山路,着实不适合这般繁琐的衣服,显得十分累赘。
“哪位王这么好兴致穿得这么好还要大老远跑到俯山钓鱼!?”宁堪惊呼一声。
珞殷偏过头,疑惑地看向睚欣。
睚欣也没有让珞殷失望,直接说出了答案:
“怀诏王。”
宁堪闻言张大了嘴,半晌合不上。
杜宇猛捶自己胸口顺气,简直急需喝两口酒压压惊。
由于“怀诏王”那身王袍真的过于繁杂华贵,那王袍衣摆和半截斗篷都耷拉进了溪水里。
王袍衣摆已湿了大半的怀诏王并不在意,依旧自得其乐的竖拿钓竿,专心钓着根本不可能上钩的鱼儿,甚至偶尔还哼几句旁人根本听不懂的奇怪小曲儿,轻轻地摇头晃脑,惬意的模样好似根本不在乎是否会吓跑水里的鱼儿。
杜宇还在锤胸口,珞殷好奇不已的上下打量着怀诏王的背影,宁堪则废了好大劲儿才合上自己的嘴,立即抬头去看旗杆上的旗帜。
山风恰来,扬起旗帜。
水色打底,正面是黑色的“龙”字,背面同底色却是个绿色的“冉”字。
看清旗帜的瞬间,宁堪再度惊叫:“那个怀诏王竟然真的跑来俯山了?!”
“怀诏王是……?”珞殷偏头看向睚欣问。
珞殷关心的不是大老远跑到俯山的怀诏王,而是他探到四周山石背后隐藏着大约五万精兵。
珞殷难免戒备,生怕一行人不慎遭人埋伏。
睚欣看珞殷紧张得都快要拔剑了,急忙伸手一拍他肩膀,打断他地警惕。
“不是埋伏我们的人马。”睚欣解释道:“他们只是怕我们加害怀诏王。”
宁堪的嗓门本来就不小,在这山清水秀又十分幽静环境里,他那一嗓子直接伴着山中特有的回音传出老远。
杜宇本想捂他的嘴,却因为自己本身也吃惊不小,根本没顾得上管他。
溪水边的怀诏王听到宁堪的声音,自然已是回过头来看向四位年轻人。
怀诏王的模样并不显眼,年纪应当已经超过三十五,大约五官轮廓并不显老,面上却好似不过二十岁出头。长着一副和善的弯眉,带着和煦的表情,让人一眼看去感到相当舒服,不由得染上一种如沐春风的祥宁之感。
怀诏王逐一扫过四位年轻人,打量的目光只是轻轻一过,亦如他的长相,虽不显眼,却让人无法生厌,甚至有些莫名的放心之感,不过是一个神情,就让四人明白他没有任何恶意。
睚欣不在意是否被怀诏王打量,继续对珞殷解释:“他是龙泉王——冉淮谷,又称:怀诏王。”
龙泉王之所以会被称作怀诏王,有两个原因。
其一,他名讳里的“淮谷”两个字音通“怀故”,有怀念故人之意。
其二,冉淮谷此人极为尊崇上代天帝——诏天帝,喜好被人如此称呼。
“龙泉王是目前在位的所有郡王中,唯一拜见过诏天帝的。”
珞殷点头表示明了,杜宇和宁堪方才的确吃惊,现在则是震惊,二人连看龙泉王的眼神当即多了几分明显的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