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忙着查看箫声来处的两位郡王,被睚欣的声音拉回注意力。
“白景请讲。”姚说易难得礼貌。蜀地探子遍布八郡,姚说易其人自然从不放过任何一个消息。
高行厚不知为何再度改变了主意,下令兵马原路返回,打算拿下珞睚二人。
珞殷见状皱眉,持剑戒备。
睚欣道:“枭王这是何意?”
“我最擅长察言观色。”高行厚开口显得颇为得意,道:“看你们神色应当是出什么大事,让你们无暇顾及我等。”
高行厚厚颜无耻地道:“本王觉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与其顾虑太多,不如先下手为强。”
睚欣本以为高行厚已经放弃,现下又面对如此明显的威胁,却只能多笑开几分,变现得更加坦然,定定的开口说出他所揣度出的始末,也是他手中唯一的底牌。
“若我猜得没错,你们彼此的盟约是,姚说易得到武神与沁园之主,高行厚则得到沁园与白景。”
“白景果然天资聪慧,非常人所能企及。”高行厚闻声更喜。
如此白景简直聪慧得让人欣喜。哪里只有关在笼子里做玩物的价值?他高行厚一定要带回去当做上宾善待。
高行厚面上一派势在必得,眼神亦如凶猛鸟禽,道:“白景不如就屈就到我逻桐王城走一遭如何?”
“是又如何?”姚说易到不在意被戳穿目的。
“可惜。”睚欣不答只叹。
“有何可惜?”姚说易不明其意。
“我都说得如此明白,二位郡王居然还没想透?”睚欣带着戏谑反问。
“白景这是何意?”高行厚再度察觉出其中必有蹊跷,难免警觉地问道:“白景可是愿意提点我这凡愚几句?”
“枭王果然不笨。”睚欣笑。
“愿闻其详。”高行厚道。
睚欣单手抬起,分别点过姚说易和高行厚所在方向,道:“你要白景,你要沁园之主。你们的如意算盘打得十分精妙,只可惜,我只有一人,可谓分身乏术。”
似是怕两位郡王一时反应不过来,他再补一句:
“若我愿意跟姚说易去蜀地做客,恐怕就不能同枭王回逻桐王城。反之,毅然。”
清冽的声音故作几许烦恼,道:
“敢问两位郡王,蜀地与逻桐我只能选其一,我该如何抉择?”
这段话并不算长,两位郡王却被砸得思绪空白很久。
二位郡王愣了很久,才先由姚说易跳起来,慌张的大喝:
“白景莫要信口开河!”
“哦?”睚欣奇了一声:“我都把话说得如此明白,你手下的兵将听不懂,你姚说易贵为州郡之王,莫非也愚钝到听不懂吗?”
高行厚道是大力搓了搓下巴,才道:“我就疑惑方才白景说话方才的口气不像是白景,原来竟然暗藏着如此之多的玄机!”
高行厚恍然大悟。无论是白景方才声称只有沁园之人可保沁园安危,还提醒二人天帝谕令不可重兵进驻俯山,甚至误导他,让他误以为烟青衣服的人才是沁园之人……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听不听信其实都不重要。现在被一言惊醒,一切都截然不同了。
之前种种言辞充满矛盾,可是若把面前的白景当做是沁园之主,那所有的一切就显得合情合理了!
高行厚恍然大悟之际,不禁两手对合,啪啪的鼓起掌来。
“好!”高行厚并非不怒,却是也佩服对方,道:“好一个白景!”
“枭王英明。”睚欣假赞道。
“不敢不敢,哪敢与白景相比。”高行厚也是识趣之人,自然之道对方不是在夸自己。
高行厚当即一改方才态度,转而十分诚恳的问睚欣:“我这人一向讲究公平,我现在若确保退兵十里外,白景可允诺我什么?”
“借机要挟我,可并非明智之举。”睚欣并未轻易让步。
高行厚也足够聪明,问:“莫非还是那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之事?”
“没错。”睚欣回道:“只不过,此渔翁非彼渔翁。”
高行厚自然不傻,稍事思量,就对身后两位身姿挺拔肩覆皮甲属下挥手,简单道:
“立即撤军至俯山十里外,延误者军法处置!”
逻桐的听令者一愣,反应不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都愣着干嘛?”高行厚对身边一派不明状况的州兵们直瞪眼,叱喝道:“撤军听到没?所有的逻桐兵现在就给我撤军回赤水边,准备登船启程回逻桐!”
“是!”逻桐属下反应过来,急忙去传令。
高行厚扬起的手臂宽袖恰巧则顺势滑下,露出他前臂上鸟形伤疤。那鸟头的神情与高行厚眸底闪现精光十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