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天谣听到途中脸色已经不大好看，大家只好把湛天谣和宁堪尽量隔远一些，以免她拔刀砍宁小将军。
睚欣听宁堪在损自己的师父，也不动气，反而欣赏的拍了拍宁堪的肩膀，道：“我师父已经活了太久，内武也习了太久，平常没有真正用得到的地方，最喜欢到处乱用。”
众人：“……”
睚欣特别欺师灭祖的说：“人这种存在，一旦活得足够久了，就会觉得别人眼中有意思的事情变得十分无聊。可他实际做出来的事情，在别人看来根本就毫无意义。”
大家听他拐弯抹角的损师父，更搞不明白这对师徒究竟如何。
君迁子有听湛天谣提及过白凝羽数百年来容颜不改之事，说不好奇是假的，现在却不知应该从何问起。
不过这关外既然鸟都有三个头，白凝羽的事情就不可能是湛天谣胡编乱造的，因为她没有撒这种无聊谎的必要。
君迁子尽可能委婉的开口问：“敢问少主人的师父今年贵庚？”
“不知道。”睚欣直截了当道。
君迁子：“……”
睚欣道：“他不老不死之事，整个苍域尽人皆知。”
“白凝羽不老不死？！”没听闻过此事的其余众人皆震惊。
甘北七终于从君迁子本来的模样回过神，听得是一头雾水，连问道：“鬼才白凝羽收徒弟了？白景能有师父？不老不死？”
“正因为我是白景，白凝羽才会收我为徒。”睚欣只答了最后一问。
众人沉默片刻。
有些人不是第一次听他这么说，反应却依旧微妙。
珞殷原本以为睚欣是在说笑，现在却觉得睚欣只是在陈述不容辩驳的事实。
十几年，白凝羽为了睚欣的安危特意跑到江雪门封死珞殷的奇经八脉。十几年后，睚欣不远千里跑来龙泉帮珞殷续筋脉，特意问过珞殷是否要找他师父报仇，甚至还帮白凝羽传话给湛天谣……这相互矛盾的种种放在一起，说明睚欣至少是不讨厌他的师父。
反观白凝羽，的确有将独一无二的绝学以及其它术派的决定学识传授给了睚欣，甚至送了他四十年的内力……珞殷虽然呆，却也听过不少江湖传闻。这四十年的内力说多不多，在一般武学世家都是要作为传承给继承人的，远不会如此随意的送人。虽然徒弟不是外人，但是会特意传内力给他，应该相当器重自己的徒弟。如此毫无保留的教导，难道真的只因为徒弟是白景？
睚欣以前提到白凝羽都会说是自己的师父，最近却逐渐很少提及这个尊称……这“最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应该不是提及白凝羽收他为徒的理由之后才开始的，而是在更早之前。
这是一对太过古怪的师徒关系。
珞殷心底陡然冒出一个疑问：若睚欣不是白景，白凝羽还会收他为徒么？
其余诸人虽然没有开口，却都忍不住跟珞殷思考了同样的问题，气氛一时显得有些压抑。
众人望向始作俑者，却见睚欣正跟宁堪一起刨干粮袋。一个只顾着笑，另一个只顾着吃。
大家忍不住摇头叹气。
看罢石碑，诸人再度翻身上马，沿着宽阔的大道赶路。
走出大约一个时辰，上方苍穹依旧万里无云，四面景色也未曾起过任何变化。
暖风顺官道而来，逐渐吹散了凝重，响起了诗画般的声音。
“睚欣。”珞殷唤道。
“嗯？”睚欣应。
珞殷问：“你方才说的‘万个十百千万’，似乎还漏了一个‘万灵谷’。”
睚欣只道：“万灵谷比较特别，若是先告诉你们那里的模样，等你们见到的时候，就没什么意思了。”
他刚说完，就见走在自己身侧的重凌陡然勒马止步。
“到万灵谷了。”
从抵达苍域起就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的重凌突然开了口。
诸人跟随重凌抬眼去看彼端的风景，齐齐怔住。
重凌道：“这里便是万灵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