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灵谷时我便从你的言行中察觉到——你并非第一次来苍域。”
湛天谣心下惊骇，面上不语。
虽然已经身在苍域，白凝羽也近在咫尺，她却觉得自己所有的算计早已经被对方看穿。
只要对方愿意，随时可以让她的盘算化为乌有。
湛天谣的手不自觉覆上非墨刀柄。
若他敢妨碍她，她定不会顾及对方是沁园之主、白景亦或是白凝羽的徒弟，她会选择最稳妥的法子——杀了他。
“天谣姐多虑了，我并无阻止你的意思。”
她的动作被清冽的声音阻断。
“世人皆称爱恨乃为一体。我是不知仅仅见过两面，何至于用情如此。你却从未恨过我师父，只怕喜欢也是假的。”
知道始末的睚欣并没有彻底拆穿湛天谣，只因他也有自己的打算。
“天谣姐在此时来到此地，对我来说，有利无害。”
睚欣再度出声，湛天谣则僵在原地。
他知道了。
他果然早已经知晓一切。
她只与他提过在羽山道见过白凝羽，而他却道“两面”，显然已经知晓。
“你对古族系知道多少？”湛天谣问。
睚欣难得诚恳：“比天谣姐略多一些。”
“你知道我的真正目的？”
“嗯，我知道你是为古族系而来。”
刹那间，湛天谣明白了。
这一天与那一天并没有不同。
白景早已知晓她与白凝羽初次邂逅并非是在羽山道，而是在这片能以祗术迷惑人心的万竹海阵法当中。
她从不曾逃出白凝羽的股掌之间。
现在又被白景当做天意面前那微不足道的顽抗。
一滴雨透过竹林的缝隙，滴在湛天谣绝色的脸上。
湛天谣仰起脸，任由水滴打湿她的脸。
对了。
初次邂逅的那天，也像现在这般。
有落雨，也有迷途。
指路的人却不是徒弟，而是师父。
她总归在这千百年都不曾变化的苍翠竹海里迷了路，至今未曾找到出口。
禁锢在她脑海中最重要的角落有着许多情愫。
喜欢、迷恋、憧憬、不甘……
别人有数十种称呼的方法，她却只将那个人当做一种特异的存在。
是梦。
……
湛天谣身上杀气骤起时，风陌等人已经走远，唯独珞殷与重凌同时驻足。
他们二人回过身，看向还在竹林中的粉与月白身影。确定睚欣没有危险，他们便默契的没有介入。
珞殷出类拔萃的五感让他清楚的听到了湛天谣与睚欣所说的每一句话。
重凌似乎也听了不少，当即暗笑一声：“那个湛氏的女人又在自作聪明。”
珞殷没有出声，不置可否地收回视线，转而落到风陌等人的背影上。
这一行十五人，每个人的背后都藏有太多往事，迂回得让他无法揣度。
可有一点他却看得很清楚。
湛天谣的目的已经近在咫尺，她却陡然不敢轻举妄动。
珞殷再三思量，终于还是问了。
“重凌，究竟什么世族才能被归做‘古族系’？”
“这我可不知道。”重凌摇头表示：“你得去问小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