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五十去一而存四九,留一线生机。
苍龙的一线生机是上天向它提出的两个条件:
若苍龙能在消逝前找到一位相信它就是神的凡人,并自愿献祭血肉之躯供它依附,就可免除灰飞烟灭。
若能找到信徒,苍龙就可以这世间历经万万轮回与苦难,重新为神。
世间凡人数万万,怎会找不到一个相信神祇并自愿供依附的凡人?
千次万次苦难的轮回至多数万年而已,还不如诞生至今的无尽岁月,怎可能等待不了这点时日?
这两个条件对苍龙来说都很容易做到。
可惜,苍龙却忘了,失去神力的它,早已经不是神祇了。
没有人愿意相信一头奄奄一息巨大怪物会是神祇,因为它根本就无法展现其神力,更没有人愿意献祭血肉之躯供一个怪物依附。
苍龙这才明白上天何等苛刻,也明白了凡人何等自私怯懦。
苍龙失望之极,放弃了一切。
它即将消失之时,有一位稚童靠近了它。
如同任何传说开始的刹那,平凡而无奇。
苍龙不带希冀的问:“小孩,你相信我是神吗?”
稚嫩的声音回答:“我信。”
终于出现一位愿意相信它的凡人。
这位稚童便是第一位龙氏子御。
……
听完睚欣讲述苍龙与的龙氏的传说,众人一度惊呆了。
“就这么简单?”三伏捧着小脸惊呼。
“这龙氏子御于是就成了神祇!?”宁堪大怪叫。
“感觉像初代天帝得天启……”
君迁子摇着扇子道出自己的看法。
初代天帝得天启入主天都府时,亦是六灵神最后一次亲现身世间。
“据说,六灵神把天下交托给天帝的刹那,问天金殿霞光万丈,天意和天启同时昭示世间,六郡王侯、三千文官和三百武将在天帝坐下伏身跪拜。那震撼天地人心的场面,令万事万物折服。”
区别在于。苍域龙氏得到的是苍龙的依附,而天帝得到的是天道加持。
“你们都以为龙氏子御被神祇依附是件好事?”重凌出声,惹得诸人不解。
“的确,龙氏子御的传说并非是天帝得天启那般大治的伊始,而是……”
睚欣继续讲述剩下不美好的那一半传说。
天启源于万物本源的天道法则,神祇却区别与天,与天对立。
苍龙此前已经活了无尽岁月,失去神力后的它依附龙氏子御的凡人躯体却只换得短暂的阿宁,从来活不过二十年就会暴毙。
一代又一代,龙氏子御都只有二十载寿命,好似在应验天道的另一个条件,不停的让苍龙体悟生与死,并将它不停的送入轮回。
“……白凝羽将龙氏子御短寿视作一种疾病。”
睚欣说完,君迁子和岐伯一起出声,问:
“有治疗的法子?”
睚欣摇头,道:“白凝羽医术拔群,却诊不出病症所在。除开这个与苍龙神有关的天罚传说,着实无法解释这种怪诞的情况。”
睚欣说到此处略顿片刻,才补道:“最早,白凝羽只研习武学,之所以会对医术药理有兴趣,就是为了帮龙氏子御根治这种早逝的怪病。”
诸人陷入沉默。
三伏问出众人心中的疑惑:“那现在这位龙氏子御——龙逸,又为何还活着?”
睚欣略顿片刻,才道:“原因我也不清楚,不过肯定与白凝羽无关。因为白凝羽对龙逸能活那么久也感到十分吃惊,龙逸也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是用了怎样的法子活到现在的……如此,就只能把龙逸当成是龙氏子御里唯一一个特例了。”
众人不语。
珞殷此前遭遇过表现得不那么友善的龙逸,而且还是个十岁左右小少年的模样,现在听到龙氏与苍龙神的古时候,心情可谓是相当复杂,更无法想象那玄衣的小少年二十八岁的模样。
但是,如若传说是真的,龙逸所驱策的那种水化冰冰亦是水的古怪力量,是否可以算作是神祇的力量呢?
如果那就是神祇的力量,身为一介凡人的他,又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