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嚎惨叫逐渐低了下去，两个挨打的乞丐好像已经要给打死了，一个在踢人的地痞意犹未尽的说：“这两个真不经打，那疯子看起来经打多了。你们可别把那疯子打死了，留着点给我们补两脚，听到没？啊？”
疯子置若罔闻的拖着他那踉跄的步子，停在地痞十丈开外的一棵老枯树下，抬头看着那棵树。
“地上的那两个人，还活着吗？”
疯子就以这诡异的盯着树的姿势对躺在地上的两个乞丐问。
两个地痞恰好踢出两脚踹在乞丐身上，他们同时发出一老一小的尖叫，算是回答了疯子的问题。五个流氓却在这之后则集体怔了一瞬，晃神了好一阵才面面相觑，表情都是一副目瞪口呆。
仿若是突破黑暗的霞光，有一种极致的美，不是通过眼睛，而是通过声音在暗夜下传了便。
震惊的地痞回过神来，张嘴就是一串市井粗话。
“他娘的，那疯子的声音怎么跟天籁似的？”
“你可闭嘴吧！别吱你那公鸭桑，我还在回味呢！”
第五个地痞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给那好听得不可思议的声音打断。
“还活着就站起来，别趴在地上。”
疯子对躺在地上的两个乞丐说，宛如诗画般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于执拗的天真，好似不知道弱肉强食的一般。
老乞丐没有出声，几乎只有出的气了。小乞丐被老乞丐护着，受伤较少，带着哭腔哽咽道：“我、我……我跟爷爷打不过他们……呜……我们太弱了……疼，好疼啊……呜呜……我们那么弱，怎么站得起来……？”
“弱也可以站起来。”
宛如诗画的声音坚定地说。
“只要你们想做人，就能站起来。就算是死，也该站着死。”
诗画般的声音尾音沉下些许，带着隐忍不发的怒意。
“你们没有尝试反抗，哪有赢的可能？”
“真是奇了！”
五个地痞因为那好听的声音耐着性子听完了这番说教，才嘲笑道。
“你们听听这疯言疯语，真是疯的有够彻底。”
“有那样一副嗓子，疯也可以啊！这怎么着也该是个大美人吧？”
“嘿嘿嘿……我有点舍不得下手打了，不如绑了拿去卖钱？”
“就算打不过，也要打。”
带着怒意的诗画嗓音尾音微扬，并不在意地痞说了什么，继续对那一老一小的乞丐说。
“人活一世，总要争上一争。即便是面对无法战胜的敌人，只要不甘心，就该争上一争。”
这好听的声音仿若带着某种奇异的蛊惑，让小乞丐用尽全身的气力支撑起爷爷干瘦的身躯，两个动弹不得人，竟然颤颤抖抖地站了起来。
他们本以为自己站起来的瞬间，又会给面前的地痞踢倒在地一顿爆打，却在这时听到那个好听得不像话的声音终于转向了那五个地痞，说：
“你们，太吵了。”
好听的尾音伴着疯子抬起的手折下那棵老枯树一条枝杈的脆响声。
疯子单手持着折下的树枝，满身狼狈的泥污，轻轻扬起一条手臂。
明明是一个不起眼的动作，却带起了一阵劲风，犹如鸷鸟展翼，让原本显得可笑的场面变得肃然，散发出一股凌厉。
两个乞丐与五个地痞甚至都没看清那疯子是如何动作的，疯子却已经到了两个乞丐面前，手起树枝落，两个较瘦地痞伴着“梆梆”两声，就面朝下栽倒在地。而另外三个流氓连话都来不及说，就见一条黑影迎面劈了下来，眨眼间也以同样面朝下地昏死过去。
一条普通的树枝犹如被无形的气流包裹，变成无坚不摧的神兵利器，用过后却不堪重负，径自断做了几段，从疯子手中落到了地上。
疯子也不觉得可惜，要用的时候再折一条即可。
“大哥哥，你好厉害呀！”小乞丐两眼放光，“能不能教我？我会努力学的！”
“好。”疯子即应了下来，也不知道是真应还是随口敷衍。然后他整个身子猛地摇晃了一下，堪堪稳住没有跪倒，却不自觉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小乞丐眼尖，马上问道：“大哥哥，你是不是饿了？”
疯子犹豫了一下，他的肚子发出“咕噜噜”长响，替他回答。
小乞丐当即往怀里摸出来一块东西，递过去，道，“我这里还有一小块干饼，给你吃。”
老乞丐又疼又咳，几乎喘不上气，没能及时拽住自己的傻孙子，小乞丐已经把怀里一块像石头一样的发霉饼塞到了对方垂着的手里。
两个乞丐这才发现，对方的左手一直是死紧的攥着，却不像是空拳头，而像是握着什么东西，仿若无论发生什么都不愿意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