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她心里更多的是愧疚，对一个爱护她的长辈的愧疚。她这辈子最讨厌做违背自己的底线的事，这件事对钱慧真的是很过分。
李念靠着厨房的门，看着忙活的钱慧，抹了抹眼角的泪。她吸了吸鼻子，平复自己的情绪，轻笑道：“我就是很怕你会反对。因为我两没毕业就把证扯了，后来没上一年班孩子就出来了。我有时候觉得自己活得很差劲，一直不敢告诉你。怕你会伤心，会指责我胡闹。”
“难道在你眼里，我干妈就是这样的人吗？结婚生子虽然是一辈子的大事，但怎么选择是你的事。你的人生，我是无权干涉的。我和你妈一样，都希望你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钱慧手上的动作没停，眼里被烟熏的起了层雾。
可是李念没有告诉她这件事，真的伤了她。好像是陆子明结婚了生孩子不告诉她，对于他们来说，这是自己人生中最大的事。
对于钱慧而言，同样也是。可能这种话说出来有些矫情，也有些绕口。
钱慧低头把菜装进盘里，扭头看到泪流满面的李念。她忙把餐盘放一边，快步过去揽过李念的肩，满眼慌乱道：“这是怎么了？别哭，干妈真的没生多大的气。”
“我从小就喜欢胡闹，可这次胡闹大了。怕你怨我恨我，所以不敢见你。在我眼里，你比我的亲妈还亲，真的。就是因为太亲近了，所以才更不敢。我总想等到我们生活更好一些，时机更成熟一些。但时间每过一天，我自己就更害怕面对你一天。我就是个懦夫。”李念哽哽咽咽的，勉强把话说完。她的眼泪跟不要钱似的，一个劲的往下流着。
任由钱慧擦拭着自己的眼泪，委屈十足的看着钱慧。
坐在客厅的小团子和许牧生，纷纷侧过头看向厨房的两人。但有怕打扰到什么，又继续默默的坐在原地看着电视。
钱慧三言两语安抚了李念的情绪，把李念按在桌前，自己则去把饭菜送上桌。
“都过来吃饭吧。”钱慧冲客厅喊道。她坐在李念的身边，看着许牧生和小团子走了过来，用胳膊怼了怼李念。
李念这才想起来忘了介绍，心里不由了骂了自己两句。她抬手笑道：“这是我丈夫许牧生，你应该见过。我们小、初、高中，大学都是同学，和陆子明也是。他旁边是我女儿小团子，小团子喊奶奶。”
“奶奶好。”小团子两个小手规规矩矩搭在桌上，奶声奶气道。她大眼睛认真的看着钱慧，原来这就是妈妈的小鱼儿妈妈啊。
不知道小鱼儿妈妈他们会不会有一天也会变得这么老？
一想到她们也会老去、死去，就觉得心里好难过。
李念挽过钱慧的胳膊，满眼宠溺道：“这是我的干妈。小团子有很多的干妈，但妈妈只有一个。”
“哇。”小团子惊呼一声，又重新看向钱慧。她夸张的表情，逗得钱慧和许牧生笑个不停。
钱慧含笑的看向许牧生，对于这张脸，好像有那么点印象。
记忆里好像是有这么个男生，总是坐在离李念不远处。从前她还和何晓晓打趣过，这个男生喜欢李念呢。
没想到一语成谶，两个人真就结了婚。
钱慧为李念夹着菜，低笑道：“是有点印象。你们两现在是确定留在柳城，不回云城发展了吗？”
“是的。我们的工作基本都在柳城，但是逢年过节会过来看望你们的。”李念拿起碗筷，认真回道。她看到钱慧眼里闪过一丝落寞，有些于心不忍。可他们当初决定的太匆忙，现在没有更改起来太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