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流张了张口,生生哑在那里。
“从今以后,你是我白茹的人,这碧草间,你当得一半的主,你想栖在哪里,随你。”白茹浅笑着道过,步进了洞窟。
逐流愣了片刻,打算找个闲窟歇一歇,转身迈出两步又折了回来,为难了许久,叹口气,陡甩下袖子,灰溜溜地跟着白茹进了洞。
凌晨的碧草间静极了,蛇儿们各自蛰在窝里睡得极熟。
这两天,九墟形势突变,白茹和逐流二人东奔西走,也都累坏了。跃上石榻,眼皮自然而然沉甸甸坠下来,便再也睁不开。
蛇洞内,药蛮儿给鹊青疗了一个时辰的伤,精疲力尽,歪在一旁睡着了。
鹊青缓缓睁开眼睛,口干舌燥,周身有股奇异的灼痛,似乎身体内流动的不再是血,而是火。扶着一旁的桌子坐起来,竭力梳理着琼枝台上发生的事——
救自己的,是白茹和逐流。
“佑光天帝……”鹊青低下头,看了看一身鲜血、支离破碎的衣裳,不由得皱紧了眉,攥紧了拳。
早就觉察不对,却没料到佑光竟然无耻到这种地步。
呆坐片刻,抄起桌上一壶冷茶仰头灌了下去,茶壶往桌上一杵,下定了决心,我要是继续呆在这里,便要给逐流他们惹下祸事了。
我得走!
想到此处,生生忍下剧痛,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望了望睡得极沉的药蛮儿,小声道了句“再次谢过前辈了”,拖着步子出了碧草间。
忘忧墟已被战灵们把守起来,站在碧草间洞口,便可望到合欢谷方向人头攒动。不知出了什么事,大量战灵正往谷中涌去。
鹊青查察到一股强烈的戾气,连忙屏住呼吸闪进草丛里躲了。等到战灵阵列驰过,陡闪身形朝着云溪方向急速飞掠。
刚到云溪岸边,却突地刹住了身形,心道,我如今是戴罪之身,是背叛盟族的使臣,这云溪水灵怎肯放过我?
言念及此,正打算提气逃遁,河道中倏然掀起巨浪,水龙似的卷向鹊青腰间,呛了几口水后,才发觉水流逐渐湍急起来。
呼哧呼哧喘匀了气,抬头一望,头顶已盖上一道水障,想来应该是那水灵正在护送自己出忘忧墟。
“水灵前辈!在下天族鹊青,想必你已知晓,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四处都是水,鹊青便冲着一旁的水墙道了谢。
一个人脸状的透明轮廓从水墙上慢慢凸显出来,像是在打量鹊青,片刻后那人脸叹了口气,音色泛着水声。
循着声音找去,鹊青看到了那张脸,又道,“谢水灵前辈搭救之恩!”
轮廓没有说话,化进了水里。
一路无话,鹊青暗自思忖着何去何从,直到被水灵送出忘忧墟,他才打定了主意。
对付天帝,我一人是行不通的,玉虚崆门下三十三家也力不能逮,我需要天门四派的所有势力——
我需要将四派百家统统握在手中!
想罢,咬了咬牙,冲四合墟方向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