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向另一老者,“你是玉川,你额上有些秃,前些年时节不好,兔儿岭没什么吃的,你便是饿坏了,秃的毛都不剩几根了!”
“是,小老儿玉川,小主人吃点心。”玉川说着,把点心盘子往前递了递。
白玉儿顺手抄起一个,咬了一口,一边嚼一边看向其他人,“拄拐的那个,你
是荆川吧?你是我五川长老中,唯一一只跛兔子。还有你,黑鼻头,你是良川。至于你嘛,长毛绿豆眼儿,自然是缘川啦!”
“玉儿,五川长老年纪到底要长,你怎可这样失礼?”鹊青在白玉儿脑袋上轻轻掴了一下。
老二金川紧忙摆手,“不妨事不妨事,小主人言语无忌,心却是极好极善的,时节不好的那些年,有她一口吃的,便会有我们一口,能活下来,全靠小主人照拂。”
说着,将茶杯送到白玉儿嘴边,“小主人喝水。”
接了水杯,送下梗在嗓子眼儿的点心,白玉儿急忙道,“你们也不必小主人小主人的叫,麻烦,还啰嗦,就叫我玉儿吧。”
“是是,玉儿姑娘。”荆川用拐杖拄了下地面,眼角溢出些浊泪来,扭过头悄悄拭了去。
白玉儿冲兄弟五人摆摆手,“下去吧,下去吧,我跟鹊青君有要事要谈,你们老胳膊老腿儿的别累坏了。”
五川长老一躬身,恋恋不舍的步进了后洞。
白玉儿大嚼着点心,郑重地看向鹊青,“怎么样,我们去办点大事吧?”
“大事?玉儿姑娘能有什么大事?”
“我现在浑身是劲儿,我们去找找看有没有尸族人,有的话,就杀几个试试身手。”
鹊青忽然沉下脸来,负手踱到洞口下方,隔着浅草望了眼外面的清晨天光,“跟我来。”
荒谷中鸟语花香,东边天际升出一枚暖阳。苜蓿洞口不远处,有片林子,长满了桑槐,昨夜落过雨,叶子洗刷的油亮,被暖阳一映翠绿颜色分外好看。
白玉儿屁颠儿屁颠儿的跟在后头,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嘴里也不知在叨念什么。
走到桑槐林子边缘,鹊青住了步子,“你看这片林子,好不好看?”
“好看的。”白玉儿眼里闪着光。
“这里灵息很弱,你便用这片桑槐试试你的袖箭。”
“嗯!”
按照以往白玉儿掷袖箭的流程,起先总是要蓄力,蓄到满面通红时,一鼓作气掷出去。
今天她没有这么做,一来总感觉身上的劲儿怎么用也用不完,二来,心境有种前所未有的澄明之感。
怎么说这种感觉呢?应该叫做自信。
便是陡地一扬纱袖,草箭疾锋,嗖地窜出一道绿光,须臾功夫,一片桑槐林子生生给削去半截,树冠砸在地上,发出轰隆声响。
鹊青侧目,白玉儿半张着嘴,似是愣怔了。
“你的袖箭,如今很厉害,玉儿,倘若这不是无情草木,而是人,这一把袖箭下去,可是要死的。”
“鹊青君……我、我果真有这样厉害吗?”
“你现在懂得生死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带硕狐部跟尸族人打仗的时候,就懂了。”
“那便好,若没什么深仇大恨,就不要轻易伤人,更不要动不动就扬言杀了谁。你的袖箭虽厉害,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要太过张扬跋扈,凡事三思而后行。”
白玉儿脸颊飞红,曙光中鹊青那身湛蓝衫子如蓝天白云那样清透好看,这应是她第一次,胸中那颗小心脏突地收缩,荡起一阵心痛似的悸动。
“嗯,我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