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家门前,两盏灯笼随风摇曳,炎凌停住步子,望向那温暖的光晕,眼角月光中,东边薄雨中的地上,似乎躺了几个人形。
他转身,一再确认,迟疑许久,迈步往前,心里暗笑:又是什么新的戏码?
淅沥小雨大概下了很久,地上不少浅浅的水洼,湿地上躺的三个人,其中两人的喉管均被利刃所伤,鲜血与水洼中的雨水混合,呈现一种半透明的嫣红色。
剩下的那人,xiong bu腹部各有一道豁口,心口还留有穿心伤,那人双目圆睁,眼窝中积了不少雨水,目中还带着清晰透彻的恐惧和愤怒。
炎凌一开始是害怕的,可想到这座城都是假的,便也不怕了。俯下身,将酒坛轻轻搁在地上,看伤重程度,这三个人必死无疑。可他还
是不死心的逐一探过了三人的鼻息和脉搏。
他道:“真死了,又在玩儿什么把戏?”旋即想起方才在明月楼中听到的那几声惨叫,那时瑶兮就是朝着这个方向走的。
“可怜啊!做个戏,连命都搭上了。”他伸手,在那双圆睁的眼睛上抚了一把,尸体的双目便合上了。
他知道这城中行人,不会任由这三具尸体横尸街头。便叹口气,抱起酒坛打算离开。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一指宽的纵穿伤……”
那夜在千嶂里炎凌出来瞎晃,无意中听见了鹊青和侍卫的谈话,谈话中侍卫特意强调了这个信息。
炎凌迅速俯下身,搁下酒坛,扒开那具胸口有穿心伤的死尸前襟,抹去血水,发丝一般纤细的伤口便展露了出来,留下那伤口的,确是一把剑锋一指来宽,且极为锋利的剑。
他又去查看其他两具带有割喉伤的尸体,从一旁积满了雨水的水洼中掬了一捧水,细细冲刷干净,伤口都极为细薄,薄到洗去血水后,不仔细查看根本看不出伤口在哪里。
他倒抽一口凉气,甩了甩手上的血水,嘀咕道:“这伤口、以及鹊青的怀疑,都指向瑶兮。大差不差,那个什么石灵妙樱估计就是这家伙害得。看来毒药发作,也没让他松口,这小子,不简单呐。”
正想着,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七个人抬了三副门板呱唧呱唧踩着雨水跑了过来,其中几人哭天抢地扑到尸体上,嘴里喊着,“大胜啊,二胜啊,你们死的好惨啊,到底是谁把你们害了啊!”
另有一年轻妇人,扑倒在有穿心伤的尸体上,哭叫:“三胜啊,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呐!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炎凌抱着胳膊转到一边,撇撇嘴,翻了个大白眼,“三胜是我杀的,你夫君死都死了,小嫂嫂嫁给我可好啊!”
那一妇人演技尚可,反应的倒也激灵,指着炎凌骂道:“疯子啊疯子,拿妇道人家取笑,好不要脸啊!”
炎凌心中捧腹。
七个人七手脚把死尸搭在门板上,悄声窸窣着,“走走走,赶紧走”,哭天抢地而去。
炎凌挥着袖子,朝几人离去的方向高声喊道:“小嫂嫂姿色不错,真的不考虑考虑吗?”
那一年轻妇人,甩着帕子远远跺脚回骂,声音越来越小,“哎呀!造孽啊!怎么碰到这么个疯子!”
炎凌收回目光,呵了一声,定定望着地上的血迹,道,“瑶兮啊瑶兮,这下,我可抓到你的把柄了。”
他暗想,要是下次见到瑶兮,要设法找到他用来杀人的那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