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侍女茫然地抱着鹦鹉,见徐策君已经走出了好几丈,她用袖子护住鹦鹉避免晒着,一边碎步追着一边道:“小姐小姐,这大热天的您去哪儿啊?”
“我去找衣裳,准备迎凤君上门。”
小侍女终于赶到了徐策君的身后侧,疑问道:“小姐,凤君又是谁呀?”
徐策君没有回答她,只是侧脸在伞斑驳的阴影下,流露出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表情道:“廿二你自会知晓。现在只须给你家小姐好好找身看得过去的行头,到那天可不要被人比下去。”
小侍女抱着鹦鹉,一人一鸟都没参透自家小姐话里的玄机,两头雾水地跟着徐策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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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半仙算别的不行,算天气可能还是一把好行家。
廿二那天如他所料是个晴朗的好天气,桃玉拉开层层帘子,让细碎的阳光照了进来,映得满屋子亮堂堂,杨肃柔正坐在铜镜前独自梳发上妆。
桃玉麻利地出去接水,回来先服侍了自家小姐洗脸漱口,又使唤另一个婢女去取衣物佩饰,忙得脚底抹油,热火朝天。
杨肃柔伸手拦住取物的婢女道:“不必取平日的衣物来,将橱柜里第二层的绫罗衫子拿来。”
桃玉接过杨肃柔手上的木梳,知道小姐今日是要出门会客办事,仔仔细细地为她梳了个典雅端庄的发型,杨肃柔只在铜镜中窥了一眼便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正在梳妆匣子里翻找首饰,找了许多簪子朱钗也没有能合得上她今日眼缘的物件,直到翻出一个有些落灰的一指款的雕花盒子,打开一看,里头安静地躺了只点翠飞凤珍珠流苏步摇,与她湖蓝衣裳十分匹配。
桃玉自打进了杨府服侍在杨肃柔身边,从未见过自家小姐有如此珍贵且稀有的首饰,她惊讶地问道:“我以前都未曾见小姐佩戴过这支……”
杨肃柔取出步摇,左右翻看了一下才将步摇小心地插入发髻间,道:“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父亲从不允许我佩戴,这才让它一直藏匿在匣子里不见天日,白白舍弃了光辉蒙尘至今。”
桃玉又关切地问道:“那老爷知道了会不会责怪小姐……”
杨肃柔暂且没有回应桃玉,只是默默穿好了衣服,又在腰间系了玉佩香囊,手持苏绣帕子,一举一动间透露着大家闺秀的风范。
这一番梳妆打扮下来,杨肃柔失了几分徐策君初见杨肃柔那一面时脱俗出尘的惊艳,添了几分作为杨怀山嫡女的端庄稳重,以及杨家的大气得体。
桃玉很少见到自家小姐有这样富贵的郑重打扮,一时间看得痴了,支支吾吾,连手也不知道该放在那儿,生怕脏了小姐的装束。
杨肃柔抬手摸了一下步摇垂着的珍珠流苏,把铜镜重新盖上绸布,缓缓站起来道:“逝者如斯夫,父亲活在过去里,而我注定与父亲背道而驰。”
桃玉翕动了几下嘴唇,隐隐约约感觉小姐和以前有什么不同,但她不知又有什么不一样。小姐往日也是这样敢反驳老爷的吗?桃玉已经记不清了。
她看杨肃柔背着光站在窗下的香炉旁伸展身体给衣物熏香,觉得小姐的身上好像多了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大约是潇洒还是飘逸,桃玉搞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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