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北岭手里的送餐平台制服，看了眼茶几上的饭盒，又看了眼墙边的尹冬原，大概是明白了。
秋北岭：“这位是送餐的小哥哥，淋得湿透了，我帮他吹吹衣服，你先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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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冬原站在墙边不敢乱动。那个正在打量自己的眼镜男，穿着一件……粉红色的浴袍。
陈默双手抱胸，露出一个努力掩饰尴尬的微笑：“小兄弟，过来坐吧。”
尹冬原开始猜测这两个人的关系了，兄弟？室友？还是……情侣？？？
尹冬原倒是会看场合，赶忙跑到秋北岭身边：“先生……我自己来吧，您先去吃饭……”
秋北岭笑了笑，很爽快就把手里的电吹风交给了尹冬原：“好噢，那我去吃饭了！”
尹冬原：“……”
秋北岭开开心心地跑到陈默身边坐下，端起饭盒：“哥你穿粉红色好可爱！”
陈默认命了：“你喜欢就好……有点短，明天就换回来，听见没？”
秋北岭：“不要嘛……我喜欢蓝色！”
陈默：“那你为什么要买粉红色？”
秋北岭：“因为情侣浴袍都是捆绑卖的……”
陈默：“……”
情侣浴袍？
尹冬原听在耳朵里，开始发挥丰富的想象力，脑子里不免冒出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和打了马赛克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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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好不容易把菜上的葱挑出来了。尹冬原关了电吹风，抖了抖衣服：“差不多干了，那我准备走了……”
陈默端着饭盒走到窗边，拉开一点点窗帘，外面雨下得正大。
尹冬原望而生畏。
秋北岭似乎调戏他上了瘾：“雨还挺大呢，那要不把裤子也顺便吹干吧。”
陈默也跟着说：“你这里面衣服也湿透了呢，你想就这么继续淋雨，还不如不吹呢，浪费电。”
尹冬原慌了：“不是……这样不太好吧……我还是个单身小青年……”
陈默瞥他一眼，大概明白了小哥的脑内剧场，扒了口饭：“得了吧，没人对你的身体感兴趣。”
秋北岭接话：“那当然，这位陈先生见过的裸体比你送过的外卖还多。”
陈默对着秋北岭微微一笑：“虽然不喜欢这个类比，但还是不得不承认。”
尹冬原还是没憋住，小心翼翼地问了出来：“两位是……画家吗？我刚刚在那边看见些画具……”
陈默用筷子指了指秋北岭：“他是哦，江城美院油画系的大佬。”
尹冬原一惊，卧槽，还真遇上了。
尹冬原吓得话都说不清楚了：“我我我我我也是江美油画系毕业的……”
于是秋北岭的兴趣很快就被勾起来了：“哎！真的吗！你叫什么名字！哪一届的！”
尹冬原：“我我我我我叫尹冬原，冬天的冬，平原的原……我我我我我是去年毕业的……”
秋北岭：“比我大一届，是学长呢！你好，我叫秋北岭！”
尹冬原这就被证实了刚刚的猜想，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卧槽！秋北岭！真是你！”
陈默首先慌了：“等等等等等等怎么回事！”
秋北岭当大佬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被这么跪，也被跪慌了：“等等等等等等尹先生别这样你先起来！”
尹冬原几乎哭出来，在陈默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站起来：“我们见过的……你肯定不记得我了……”
秋北岭仔细想了想：“……也许吧。”
尹冬原：“我救过你一次，在一个没什么诗意的黄昏，你一个人昏倒在画室，发了很高的烧……算了，不提也罢。
“之后我才知道，那天被我送到医务室的，是我们院的天才画家。”
陈默忽然想起了秋北岭对他说起的那个梦，转头看向秋北岭。
秋北岭呆呆望着尹冬原。
那个残阳如血的黄昏，空无一人的画室，无助的自己，温暖有力的怀抱……竟真实存在过？
尹冬原：“我知道你可能始终都不认识我，反正……我也没有被你认识的必要，我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我只是个很平庸的学生，考了两年才考上大学，跟你们这样的天才是不一样的……我……”
秋北岭缓缓走到尹冬原面前：“尹先生……别这么说。那次相助，我记得的……我一直没有得知那人的名字，他在我的印象里，只是一个模糊而高大的影子，温暖又有力的怀抱……”
秋北岭站在尹冬原面前，一手放在胸口，朝着他深深一鞠躬：“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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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冬原还是把湿衣服全脱了，不过是顺便洗了个澡然后换上了陈默的衣服，理由是拿电吹风吹很浪费电。
陈默给尹冬原倒了杯茶，看着别人穿自己的衣服总感觉怪怪的。
某超时配送员正厚着脸皮手把手指导善良的新手客户怎么给五星好评。
陈默问他：“怎么你一个学画画的想着出来送外卖，太不容易了。”
尹冬原：“毕业之后是在画室当助教的，后来那个画室倒闭了，我就失业了。”
秋北岭：“好惨。”
陈默喝了口茶：“还是尽早找个舒服点的工作吧，干这行比当刑警还危险。”
尹冬原一愣：“怎么讲？”
陈默：“我这两天跟同事还无意间聊到过……技术科禁止叫外卖，违规的严重程度……跟解剖切到手一个等级。”
尹冬原冒出点冷汗，这才明白过来这位陈先生做的是什么工作。
陈默：“他们跟我说啊，那一天，也是加班干活到这个点，一办公室的人又饿又累，就想着叫了个外卖……结果，等了两个多小时了，还没送到，打电话也联系不上，他们就慌了。后来啊……怎么着，倒是那小兄弟的尸体先给送过来了，渣土车撞的，飞了只胳膊……”
尹冬原被陈默讲鬼故事一般的口吻吓得脸都白了。
陈默倒是演上了瘾，依旧用讲鬼故事的语气：“尹先生……您知不知道，江城市一年有多少送餐员因车祸而死……”陈默伸出几根手指头，朝尹冬原凑过去：“你看看……这个数……”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了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尹冬原脸色白得跟陈默的白大褂似的，踉踉跄跄站起来就跑到门口，扶着门把手，却怎么也打不开。
尹冬原见陈默鬼上身一般朝自己走来，立马慌了：“我我我我我我不干了我明天就去辞职……”
陈默忽然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小兄弟你怎么这么可爱，看把你吓的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秋北岭也跟着笑：“哥，你可别把他吓出病了哈哈哈哈哈……”
尹冬原咽了口口水，被陈默一搂肩膀，坐回了茶几前，像是想说什么，好一会儿才开口：“其实……其实我给你吓成这样，是因为……今天刚好……目睹了一场车祸。
“大概在江科大附属医院附近，我等红灯的时候，忽然一个女人就冲了出去，明知道是红灯也没有停下的意思……我跟旁边几个路人当时都慌了……
“那个女的像疯了一样往马路
对面跑，差点被几辆车撞到……结果，快跑到路中间的时候，还是……有辆车没刹住，把她撞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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