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隆重的早晨，刑侦大队所有人看着走廊目瞪口呆。
白昼和许临瀚往常都来得很早，而今天像是特地宣告什么一般，几乎是踩着点打卡，在所有人都到岗之后，耀武扬威一般从走廊上走过去。并不是一前一后地走，而是并排地走，许临瀚甚至还有意无意地往白昼身上靠了靠。
萧华到法医办公室拿材料，凑到陈默跟前：“你看临瀚那个正义的眼神，都可以想象到他的台词了。”
陈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模仿着许临瀚的语气：“大家好，我是……法医许临瀚，这位……我们科长，白昼，她现在是……我的女人……”
萧华差点笑出声，赶紧捂住嘴，见许临瀚往这边走过来，就匆匆忙忙溜走了。
许临瀚坐到办公桌前，一边享受陈默泡的茶，一边整理文件。陈默也不敢跟他搭话，装作刚才什么都没看到。
早晨留给他们八卦的时间并不多，很快所有人都进入了工作状态。
包括许临瀚，没有坐在办公室太久，人一会儿就没了影。走的时候并没有交代什么，也没有带多少东西。陈默不知道他是出外勤还是去开会，或者是那群人又在背着陈默悄悄调查那些案件。
之后，陈默手上拿到一份报告，他粗略看了看，应该是许临瀚昨天下午接到的那个，死者是一位年轻女性，推断死因是病理性窒息，家属重传统，不允许解剖，但也没有定性为刑事案件，于是至此而止。
陈默看完，搁在了许临瀚桌上，转过头忽然看见办公室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居然是刘念。
刘念冲陈默笑了笑，走进来问：“徐凯来过这边吗？”
陈默刚才读着报告，没注意，但怎么想也不觉得徐凯会静悄悄地往这边跑，于是回答：“我没见着他。”
刘念摸着下巴，从一旁搬过来一个凳子坐在陈默跟前：“我们聊聊吧。”
陈默忽然就开始紧张了：“聊……聊什么？”
刘念：“别怕，又不是审嫌疑人。”
陈默端正坐好。
刘念：“徐凯最近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一个人忽然就跑没了影，也没人知道他去哪了，别人问他就说是查案子，也不说具体的，他的行为有些可疑。”
陈默：“他是一个人去的吗？”
刘念想了想，敲了敲许临瀚都办公桌：“有时候跟临瀚一起……我想不通他为啥要带个法医查案子，他最近好像跟你们几个关系特别好，天天跟你们一起混。”
陈默明白了些什么，关于那一系列案件的想法，徐凯并没有告诉刘念。
但刘念也能察觉些什么：“他好像对之前的案子有些想法，我那天路过他桌前，发现他在看去年肖振案的卷宗，我没主动问他，他也没主动跟我说原因。他最近老是爱一个人默默发呆，也就是你出车祸之后吧，他总对那个姓钱的耿耿于怀，不过……我们也没给他派别的案子。”
陈默：“那就随他的吧……前提是能保证他的安全。”
刘念：“我担心他啊，至少告诉我一下他在查什么，他去了哪里。”
陈默：“你有问过他吗？”
刘念：“他有些躲着我。”
陈默：“那你觉得现在的案子包括你说的他在研究的旧案……有什么疑点或者关联吗？”
刘念：“不深入调查的话……不好说。”
陈默垂下头，笑得有些苦涩：“那就交给他吧，那就信任他吧，总有那么一天的，他一定……会给所有人一个答案。”
——
秋北岭听说这天晚 上刑警队帮忙陈默搬家，有些受宠若惊，从上午就在家里收拾东西，忙着忙着也就没空给陈默送午饭。
陈默倒是没当回事，身体已经恢复了许多，食堂也并不难吃。
陈默再一次见到许临瀚的时候已经到了快下班的时间。许临瀚把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搁，看了眼陈默，开始换衣服。
徐凯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敲了敲门框：“小陈，快下班了，准备准备。”
徐凯身后几个刑警探出头来，冲着陈默招手。
陈默忽然莫名觉得有些紧张。
陈默搬家的阵势比抓捕行动还大，市局法医三个人，甚至带上了萧华和朱筱圆，徐凯几乎是发动了大半个刑侦队，开了五六辆车，一口气就把陈默所有物品都搬完了。
陈默带着大部队到了新家，秋北岭正在收拾客厅，赶忙把浩浩荡荡一群人迎进来。
徐凯仿佛是自己搬家一样，指挥着同事们搬东西：“那些都是房那边去吧。那两箱是衣服，放到卧室……别进去了，就放卧室门口。这些就放楼下，找个不碍事的地方。”
陈默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
房子虽然不小，但容下十几号人还是有些局促，那一帮来当搬运工的刑警也不好意思留太久，放好了东西就陆陆续续离开了。
剩下五个人，秋北岭硬是要他们留下来吃饭。徐凯料到了这一点，秋北岭厨艺确实不错，是个蹭饭的好机会。
但他看了看身边，都是成双成对的，他留在这儿岂不是当核能电灯泡……
徐凯：“我还要回家喂猫……我先……”
徐凯前脚还没迈开，就被白昼一把拉住：“你往哪儿跑呢？你亲自组织帮小陈搬家，你还想跑？小花跟小圆都没说要走，你不留下来吃饭就是不给北岭面子！”
萧华也凑上来：“徐警官每天回家都很积极啊，真的只是回家喂猫吗？家里是不是还藏了别的什么东西？”
徐凯举起双手投降：“够了够了！你别瞎猜！我留下来就是了！”
——
徐凯从卫生间出来，许临瀚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本梯上看着。瞥见书名，好像是法医病理学图谱全彩版，徐凯冷汗就冒了出来，这实在不适合作为一个正常人类的饭前读物。
徐凯贴着墙下楼，生怕碍着许临瀚，结果还没走到他身边，就被他一把抓住了裤腿。
许临瀚：“你看……烧死的……”
徐凯慌忙往后退：“你他妈……马上吃饭了你别给我看这个！已经下班了！”
许临瀚有些委屈，举着书，蹲在原地看着徐凯不说话。
徐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们明天专门来讨论一下……现在是在小陈家里，别让他听到。”
许临瀚撅起嘴，转过身把手上的书放回走廊上的箱子里，又随手摸出来另一本不知道是什么书开始看。
徐凯捂着脸下了楼梯。
客厅里白昼跟朱筱圆正在聊天，朱法官貌似是审到了什么智商很难以形容的被告人，绘声绘色地跟白昼讲述被告人在法庭上的憨批发言，以及自己作为审判长憋笑憋得有多难受。
厨房里飘出来一阵阵香气，秋北岭或许是在煎肉，陈默在读烤箱的说明书，萧华帮着切菜。徐凯本来也想去帮忙顺便跟他们学两手，但由于刀法过于幼稚，被秋北岭毫不留情地赶了出来。
他只好往沙发上一趟，老老实实等开饭。
——
秋北岭最后一个坐上饭桌，开了瓶红酒：“哥哥给我寄的，你们尝尝！”
徐凯首先摆手 ：“我还得开车回家，算了。”
萧华接话：“我也要开车。”
秋北岭：“那许法医总不用开车回家吧？”
许临瀚一直摇头：“我不喝。”
秋北岭不高兴了：“喝一点点嘛……度数很低的，又不会喝醉。”
朱筱圆很给面子，端起自己的杯子，又把白昼的抓过来，伸给秋北岭：“他们不喝算了……给我俩倒点！”
秋北岭给她们倒了酒，又给自己和陈默倒上，剩下几个人就喝茶。
徐凯举起杯子：“热烈庆祝小陈终于搬家了！”
萧华也举起杯子：“还有小陈和北岭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