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是那么迂腐的老古板,非要玩什么棒打鸳鸯,但两个男人在一起,这事也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是吧。”
“那小子他妈妈去的早,我也不太管他。我和他说,让他先把婚结了,感情上的事他怎么样,我无所谓。但这混账玩意就是不肯,还说什么要么和你,要么就不结婚的混账话。那可就不能怪我不客气了。”
听到这里,谢卓言惊讶地抬起头。他万万没想到贺漓还真敢和他爸说,一时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骂他傻逼了。
这是他第一次给自己承诺。还是这么有分量的承诺。
谢卓言的鼻子有点发酸。
老贺总清了清嗓子:
“我就说,两个男人结个屁的婚,就算你肯看看人家愿意吗——后来你找了个女朋友,他就失恋了,整天宿醉,每次喝醉酒就把自己锁在画室里,还经常顶撞他老子我。”
“后来我把他弄出国了两年,派人死死盯着他,不让他和你联系,谁知道他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你。
谢卓言神情恍惚,忽然间想起那天在晚会上忽然遇见贺漓的情景。
当时他带着陶清,贺漓的眼神里有一闪而逝的难过。
后来的每次见面,谢卓言几乎都和陶清在一块儿,贺漓也都会带不同的人一起。大概两个人表面上赌气,心里都酸的要命。
“这没用的小子,一点都不像我当年。”
老贺总“哼”了一声。
“但是看起来我错了,这混账东西还是不肯改,居然把你弄进剧组。”
“他把我弄进剧组?”谢卓言忍不住出声打断。
他一直以为岳震华就是意外选中他。难道他进剧组也和贺漓有关系吗?
“你们岳导是我的老朋友了。”老贺总幽幽地说,“他说是贺漓推荐的你,他看着也不错,就用了。”
“您……”
“我从那时候就知道了,不过我没说他,没想到他这么迫不及待就把你带回家了。”
“——那天他来找我,气得我让他在祠堂里跪了一晚上,他跪得站都站不起来了,出来第一句话还是要娶你。”
谢卓言更加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原来他的腿不是崴了……
“你说说,我还能怎么办?再把他丢国外去?——这事我不管了,混小子,老子有两个儿子,还差他一个不成。”老贺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我就问问你。你愿意跟他就跟他,不愿意的话让他一边去吧,我不让他再来打扰你。”
谢卓言鼻尖一酸,心里五味杂陈。他忍不住偷偷扶额,嘴角抽了抽,在心里劝老贺总自求多福。
其实他的另一个儿子也……咳咳。
“上次的事我知道了,我已经把严向阳撤职了。是我管理手下不严,得向你道个歉。”
老贺总慢悠悠地把茶杯放下,
“所以我的态度就是,我不管你们的事了。但是你不愿意的话,我会转告他不要缠着你。”
……
桌上的茶水已经凉透了,谢卓言还独自陷在沙发上没有动。
许寻梅送老贺总出门,回来之后,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谢卓言,小心翼翼地问他:
“老爷都知道了?”
谢卓言有些木讷地点点头 ,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寻梅看着谢卓言恍惚的神情,叹了口气,眼神里有些许浑浊。
再次看到谢卓言,她其实很高兴。
她从小就带贺漓,真的是把他当亲儿子看待。
贺漓第一次把谢卓言带回家的时候,许寻梅年纪大,不认得什么明星,只觉得那男孩子很好看。。
“他从来没带别人回过家,从来没对谁这么上心,”许寻梅说着,脸上泛起了一点红晕,“当年他还跟我请教我家老头子年轻时候怎么追的我,然后给你写了封肉麻兮兮的情书,和你的画像一起给你。谁知道你什么回应也没有,那之后少爷就闷闷不乐的。”
谢卓言一惊,麻木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诧异的表情。他根本没有收到过什么情书。
“你走了之后,他就一直喝酒,一喝醉就嚷嚷着什么言言。我老婆子记性不太好,那时候没想起来他在说什么,一见你就全反应过来了,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你。”
许寻梅没有注意到谢卓言的脸色,还在嘀咕着:
“你这孩子还挺有气性,少爷这么好的条件都不要,少爷长这么大从来就没这么失态过。”
谢卓言不吭声,许寻梅继续念叨说:
“——你这回肯跟他回来,我是真的高兴。你们好好处着,少爷也会很高兴的……”
谢卓言一手按住心口,靠在沙发上,感觉胸口发闷堵得慌。
“少爷心肠很好,就是不太会说话,但是有些话他自己不说出来谁也不会知道。”许寻梅叹了口气,“谢少爷,你来他的画室里面看看吧。”
说着,许寻梅拿出了钥匙,把那个一直上着锁的画室打开了。
谢卓言犹豫了片刻,还是迈步跟着她走进画室里。
进门的瞬间,他顿时愣住了。
画室的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画像,足足有上百张,每一张画上的人都长着像他一样的脸。
微笑的谢卓言,穿白西装的谢卓言,戴着眼镜的谢卓言,跟贺漓手拉着手的谢卓言……
谢卓言站在空旷的房间里,视线仔细掠过每一张画,没有任何一张画像是重样的,每一张画里都能勾起他的回忆。
视线终于掠过最后一张画的时候,谢卓言的眼眶湿润了。
他伸手从画板上拿起看一张草稿,上面是一张未完成的草稿,空白处用炭笔写了一行字。
“All or nothing,never or ever.”
谢卓言捧着那张纸,一行一行地往下看。看着看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谢卓言双唇有些颤抖,慢慢地滑坐在地上。
此刻他忽然想明白了。
黄岑之所以敢拿贺漓炒作,就是仗着贺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