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睿：“……”
呵，添头无所畏惧。
*
棚户区内虽破乱，但偶尔能听到人语嬉笑声，间或传来几声稚嫩的嬉戏打趣。
一行人踩着脚下坑洼不平的石块，不远处依稀可见度假区内的建筑轮廓，比弃民区更苍凉。
闻人迟拖着化成原型的白泽，把人继续放在外衣内，问道，“你们靠什么收入生活？”
杨睿也觉得怪异，“科技大佬不应该很赚钱吗？”
听到赚钱，白泽来了精神，等待对方传授致富经验。
“空气罩很贵。”渔歌顿了顿，似乎跳过一部分事实，继续道，“一个空气罩顶普通人家一年的收入。”
空气罩虽然称不上黑科技，但使用者少，产量微乎其微，若不是渔歌一直花大价钱购买，厂家早就想关闭这条赔本的生产线。
“因为价格昂贵，弃民区几乎没有人用得起。”渔歌叹道，“我赚来的钱大部分都花在这上面了。加上这几年鱼头人身的小鱼头出生率与遗弃率相同，别的鱼头连自己都养活不了，哪里顾得上小鱼头。”
渔歌又是个心软的性子，看着小鱼头们于心不忍，这次购买空气罩也是为了他们。
闻人迟说，“既然你的问题能解决，他们也应该一样，这件事我也会重视。”
有将军这句话，小鱼头们以后的日子会好过很多，渔歌觉得这次求助如得神助，感动得无以言表。
出了棚户区，再次坐上780号，杨睿问，“你不想搬出去吗？”
“搬到哪里都是一样的。”渔歌摇头道，“还不如在弃民区住的舒服。”
白泽的重点一直没长在鱼头人身上，反问道，“他们瞧不起你，你干脆也瞧不起他们好啦。”
小鱼头长得好吃，又是科技大佬，比中看不中吃的人鱼们强太多。
这种莫名的自信，让渔歌微微一怔，心底淌过一阵暖流，让从弃民区出来就浑身僵硬的人放松几分。他挺直后背，点头道，“你说的对，我应该强硬一点。”
下车后，白泽几人除了杨睿都换脸，三个添头上街，刷不出任何存在感，倒是旁边的小鱼头因为带着空气罩，吓得人鱼躲避不及，繁华的商场顿时让出一条宽阔的路道。
“下次出门排队要带你。”白泽称赞道，“简直就是快速通道。”
渔歌一瞬间不知是喜是苦，犹豫几秒，笑道，“你说的对。”
他向前指去，“前面有两家卖空气罩的店，左边的这一家价格相对低一些，而且人工服务少。不过我通常网购，这是第一次来实体店。”
星际商场大都由智能机器人做客服，但有的追求人性化服务，仍旧保留人工服务。左侧的店铺以机器人为主，只有接待大客户时才会提供人工导购。
渔歌虽然来自弃民区，但他致富经验丰富，并且常年采购高价产品，早已是这家店的vip会员。
入门刷购物身份卡后，后台迅速通知导购上岗，忽悠大佬掏钱。
衣着考究，举止优雅的导购，正准备傍个土豪，没想到刚出来就见三个长相马虎的穷逼与一位畸形鱼头。
导购觉得浑身难受，急于去洗眼换防护服，生怕沾染上穷酸气或者鱼头症。
这俩病可都是绝症啊！
“你怎么横着走了？”白泽把人喊住，“你的原型又不是人鱼，螃蟹也怕进化错了吗？”
“你说谁是螃蟹！”导购回身怒道，“你们偷了谁的购物卡进来？再不出去我就报警了。”
白泽火上浇油。“哇，还说不是螃蟹，脾气这么横，除了你就是河豚啦。”
两个都很好吃，他回头，看向闻人迟。
将军说：“不行，河豚有毒。”
渔歌鼓足勇气，上前一步，“我们来买空气罩，之前预定过五十个。”
导购看傻子一样，觉得对方痴人说梦，“别逗了，畸形儿能买得起它？在我还没有报警将你们赶出去之前，赶紧离开。”
他“嗤”了一声，嫌弃地避开，“什么疯子都敢跑进商场。”
因白泽的无脑夸而建立起的自信，瞬间击毁，渔歌跨着肩膀，耷拉着鱼头，败兴地走到白泽面前，“我们还是走吧。”
“走？为什么走？”杨睿怒道，“让你们经理来。”
导购觉得青天白日听笑话。
闻人迟睨了杨睿一眼，“这么喜欢给别人送钱？”
又对渔歌道，“你有自己的选择权与投诉权，这是最基本的权利。”
一心想赚钱养龙的白泽，顾不上渔歌。陷阱钱眼里的小崽子，觉得导购这个操作太骚气了叭？有钱不赚给老板搞慈善吗？
“那也没办法啦。”白泽呼噜呼噜渔歌的空气罩，觉得挺好玩，又拍了几下，“我也没想到竟然还有人不爱钱。”
这么高风亮节，连三百岁的老祖都自愧不如。
渔歌一愣，心想这完全偏了，但开口却笑出来，释然道，“你说得对，我们去别家买。”
出门右拐，渔歌切身体会了一把一掷千金的爽快，在这家导购的目瞪口呆中，直接提了五十个空气罩。因库存不足，导购客气地道歉，表示一定会派人专门送到弃民区。
渔歌傻笑半响，忽然对白泽道谢，“我觉得以后多出来走走也不错。”
*
左侧店铺的客服，见这几个人空着手出去，想为民除害，从监控里找出四个人的画面，不顾违纪上传星博。
“今天上班居然遇见弃民区的畸形儿，这几个疯子竟然能踏进商场，智能保安是断电了吗？”
导购越想越气，正好没客户，专门腾出时间刷评论找认同，不到十分钟，果然刷出一条。
“po主该不会是隔壁的店吧？这一行人刚才从我这里拿了五十个空气罩。妈惹，我一天赚了一年的收益！颜值什么的都是次要，鱼头就是我的金主爸爸！”
“怎么可能有这么有钱的鱼头？楼上白天别做梦了。”
“经过老板同意，我来上收益与订货数量的自证，大家也知道，人鱼岛除了鱼头们，没有人买空气罩。就事论事，我觉得人家就是单纯的来买东西，po主这么说人家过分了。而且他带着空气罩就是隔壁家的，以前应该是你们的大主顾。自己不长眼错过了客户，背后又乱哔哔人家，这就是人鱼的休养？”
“一个鱼头能这么有钱，我觉得应该让他上自证，是不是骗钱或者卷款携逃？”
“楼上酸疯了吗？我不是为了鱼头开脱，但人家为什么不能有钱？整个弃民区共筹行不行？”
“上面的别陪聊了，弃民区没有任何经济支持，那些鱼头全靠捡垃圾赚钱。别问我为什么知道，以前半夜闲逛遇见过，我还没说什么，对方惊恐地跑了，连垃圾都忘记拿。说实话，挺让人心酸的。他们哪怕拿出八辈子的积蓄，都不可能买得起一个空气罩，别说五十个，我都买不起。”
“别心酸了，弃民区污染整个人鱼岛，拉着我们共沉沦你怎么不心酸？圣母什么呢？想给鱼头找借口的，我看您还是歇着吧。这是空气罩的单价，别说人鱼，我就问问你们舍得买吗？”
网上鉴定完毕，认为鱼头定然是偷钱购买，大家一合计，准备上网发布通缉，虽然没写悬赏金额，但众人戏心中有数，只要捉到鱼头，政府岂能不颁发奖励金？
为人鱼除鱼头，鱼鱼有责。
此时，正在上网的一位小公子哥，放大照片，紧盯半响，忽然戳了一下旁边的人，“你看，这是不是克劳德家的鱼头？”
对方差点把头钻进终端，半响后，猛然抬头，皱紧蚯蚓眉，“还真是，他还有胆子出来？”
“真是欠教训。小公子哥说，“上次跟他说过，在中心区见他一次打一次。”
“叫几个朋友一起，正好给大哥出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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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鱼：我情愿没有这条腿。
太晚了，明天捉虫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