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着她时,她穿着一身黑衣,露出的脸和手都是深红血液,我一时间未认出来。她瞧见我,与我缠斗小会后偷袭我一招便逃走了。”
“后来我便下山来寻你,沿着溪流走了许久,临近了村口才找着你。”
“若不是我一时不防被临清击伤,又怎么会被那两个陌生人打败。我也不至于保护不了师父,让师父受伤!”成颖握紧了拳头,满脸恨恨,说话咬牙切齿。秋拾桑也跟着回忆,想起了这是他穿越前发丝的事,起了一背的冷汗,要是让他徒弟知道了是那个叫徐骁宇的自己把他给击退了,会不会把自己大卸八块。
“没事……那两个人是村里人,恰巧找我有事见我不在医馆就来外头寻我。”秋拾桑抹了一把额头,还好还好,还好剧情不是让玩家给自己来一刀痛快。他念头忽然一转:我鞋也带来了?
“我总是后悔,后悔自己当时丢下师父一人离开。好在那些人如我所想,对师父并非怀有歹意。”成颖忽然可怜巴巴的望着他:“我来村里那天,身上伤还没好就淋了雨,让师父给我做碗汤面,居然连鸡蛋都没卧一个。”
秋拾桑挠挠头:“你不是不喜欢吃鸡蛋吗?”
“可是不吃没有鸡蛋的寿面吃了也不算过了生辰。对了,师父,你的伤好了没?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秋拾桑连连摆手:“没事了,已经没事了。咱们继续说正事。”
“若我没猜错,临清那时候正巧觉醒了朱雀之血,是师父用全力才将她击退,后来体力不支在回村路上晕倒。血溶于水中,浸湿了伤口,才使师父受其控制。西丰林中的水源只此一条,生长在林中的野兽饮水之后都被血蛊寄生,又被瘴气侵蚀神智,只能追随血源而去。冬茅老鼠还待在林中,是因为其修炼本源未完全被毁,是存在西丰林里的最后一群活物了。”
“而你说的哨声……应当就是朱雀幻影的叫声。临清便是用朱雀叫声引来了数千猛禽,寻找你我踪迹。”
秋拾桑思索着,点了点头。他回想着第二次听见声响的情景,那声音刚落在他耳中,他便明白了其中意思,提醒成颖找地方躲避。
“隽堂前几天一直都在山上,临清进村那天,被我们捉去的小鼠也有了反应,在屋内大肆破坏。隽堂见情况不对,将它关在了缚法笼中就下了山。到山腰处见着了天上的怪鸟,在风口撒了袋固灵粉,要没有他那些怪鸟早就啄破油布进门了。”
“那倒要好好谢谢他。”
秋拾桑话音刚落,隽堂就推开门进来了。
他端着一方托盘,上头两菜一汤,一碗白饭一碗粥,感觉到二人视线,不好意思笑笑:“今日佘姑娘送来了点豆腐,我做了个豆腐汤,先生、阁主,来尝尝吧。”
秋拾桑闻言搭了把手摆着碗筷,成颖慢悠悠下了床,端起粥碗慢慢喝着,眼神在秋拾桑和隽堂面上转悠。
秋拾桑夹起一筷菜心丢到了成颖碗里,抽回筷子时顺道在他碗沿敲了敲:“好好吃饭。”
成颖正色点了点头,握起筷子打算将菜心挑出。秋拾桑一直关注着他,见状咳嗽一声,成颖只得皱着眉将两颗菜心吃了下去。
受了那样重的伤,终究还是伤了元气,恢复得快是因为年轻,但始终还是要多加休息。
秋拾桑见成颖睡着了,收了他手上的书,将人放倒在床上后,将被子掖得一丝缝隙也没有,才回到自己房间。
利贞剑静静躺在桌上,折射着满月光亮。秋拾桑缓缓抚摸剑身,手上稍稍施力便是一道破口。他看着指上鲜血,朝着床走去,握着那一枚翠绿苇蜃,缓缓闭上双眼。
再睁开眼时,望见的是一片黑暗。
“秋拾桑你给我出来!你今天一定要给我将来龙去脉解释清楚。”
黑暗中无一人回答。
“我才不信你鬼话信你给我看的东西,指不定又是捏造出来框我的。我知道,我死了就能回去了。要是真回去了,你的目的就达不到了,成颖也会死,你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吗?”他朝着虚空大喊,声音如在山谷中一般字字回响。
黑暗中渐渐幻化出一个被黑烟缠绕的人影,缓缓朝秋拾桑走来:“我不愿意。”
“你也没必要以死相逼,在这事上我从未骗你。你若是自戕,不会回到你的世界,也不再入三界轮回,而是化烟消散。”
“我自小不信鬼神玄学,人活着就一辈子,身后如何与我有何干系。”
“我知道你不会寻死。之前尚无留念时你未曾尝试,如今你已经有牵挂又怎会寻死呢?”男人轻笑几声:“你已经开始喜欢他了。”
“活着,有了喜欢的人,又为何还想着离开呢?”
“活着当个废物,敌人来时担惊受怕,看着亲近之人因为自己受伤又无能为力,还不如直接死了。”
“如果我将过往记忆和法术全部传授于你呢?”
秋拾桑不再说话,似乎是在思量。
“我知道你等的就是我这句话。”
男人缓缓抬起头,满头白发,模样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