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方便住校的学生赶车回家过周末，一中周五下午只上两节课。
张吴霁揣着王芬芳给的钱，来学校接董冰雪去买自行车。
下课铃刚响，他就收到了董冰雪的短信：哥，等我15分钟，老师找我有事。
她是班长，经常帮老师做事，张吴霁把车停在街对面的避风塘门口，进去买了杯奶茶，吹空调等她。
他坐在角落里，透过一大面玻璃，刚好能看见一中校门，下课五分钟，学校里的学生就走得差不多了。
令人愉快的周五，避风塘里的学生挺多，两个刚点完单的女生坐在他隔壁等奶茶，俩人的悄悄话不可避免地飘进他耳朵里。
“你听说了吗？”
“什么？”
“常少淳和董冰雪啊。”
“哦哦，你说他们啊，咱们班人不都知道了。”
“付班把董冰雪叫去就为这事吧？”
“十有**。你说常少淳真喜欢董冰雪吗？”
“不然呢？你什么时候见过他对别的女生多说一句话？”
“那倒是，董冰雪呢？她喜欢常少淳吗？”
“肯定喜欢啊，常少淳那么帅！”
俩人说着嘻嘻笑起来，嘀咕了一阵，拿着奶茶走了，剩下张吴霁满脸震惊。
什么玩意儿？！
冰雪早恋了！？
跟那个常少淳？！
没过一会儿，看到董冰雪从校门口出来，他推着车迎过去。
“哥！”董冰雪跑过来。
“你慢点。”张吴霁看了眼她的脚，把奶茶递过去。
“怕什么，我脚都好了。”董冰雪迫不及待地插上吸管，狠狠地吸了一口，满足地嚼着奶茶里的珍珠。
张吴霁跨坐在车上，仔细打量她的神色，“你们老师找你什么事啊？”
“就班里的事儿呗。”董冰雪随口回答，把书包放到车兜里，站上车，“不是说去买车吗，快走吧，天太热了。”
张吴霁从她的语气和表情里摸不到什么名堂，只好压下心里的疑惑，蹬着车走了。
*
买完车，俩人骑着回到董家堂。
“怎么又买了辆粉色的？”王芬芳打量着董冰雪骑回来的崭新粉红折叠单车诧异道。
“阿霁哥说我那辆车旧了，链条容易掉，让我骑新车，他骑旧车。”
“那怎么行，你那辆车太矮了，阿霁个子高，不好骑。”
“没事，婶，我把车座调高了，好骑。”
听他这么说，王芬芳就不再管了，“行吧，随便你们。冰雪，去帮你爸端菜，咱们吃饭了。”
董冰雪应下，跑进后厨。
张吴霁帮着大妈拿凳子、擦桌子，脑子里寻思着董冰雪和常少淳的事。
他比冰雪大一岁，对早恋这事没经验，但看过不少，都不怎么样。
但是学渣混混谈恋爱，大部分是寻新鲜找乐子，所以他不能拿冰雪跟那些人类比。
他相信如果冰雪真的早恋了，肯定是真心喜欢那个男生的。
至于常少淳，他不熟，仅从最近几次接触来看，虽然成绩跟冰雪没法比，但一看就是正经人家教出来的，跟那些混混不一样。
冰雪要是喜欢他，他这个当哥哥的也没什么意见，只要不耽误学习。
是的，虽然他自己对上学无所谓，但他知道学习这事很重要，冰雪成绩这么好，是一定要考重点大学的。
菜都上桌了，大家围着圆桌开始吃饭，张吴霁一边扒拉碗里的饭，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对面的董冰雪，最后决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等这学期结束，看看她的期末考试成绩再说。
*
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到了，张吴霁掐着银行开门的时间，带着他刚拿到手的身份证去开户，把所有的钱都存了进去，只留了一个月的生活费。
从银行出来，穿过政府广场、人民公园和中心小学，单车滑进一片安静的街区，最后停在一家陶艺体验坊门口，门上挂了块牌子，写着“杜音工作室”。
他把车锁在路灯柱上，推门走了进去。
“好，现在大家仔细看我的动作，我们取一块馒头大小的泥块，放在拉胚机上，先调慢速，双手润湿后放上去……”
右边教学区传来陶艺老师讲解的声音，他走到前台，从腰包里掏出发票，“你好，我取东西。”
“好的，稍等一下。”前台小妹记得他，很热情地笑了笑，拿着发票去了后面的储藏室，片刻后抱了个小纸箱出来。
张吴霁验了货，又买了陶艺坊里现成的包装纸。
前台小妹主动说：“是送人的礼物吧？我帮你包？”
“谢谢，不用了，我自己来。”张吴霁笑了笑，一双手灵巧地裁纸翻折，不过两分钟就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