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慎极力回想，总算在记忆深处翻出三两依稀的画面来。
他四岁那年，同父母一道去泉山踏青，其时山中古刹香火极盛，天井兰泉中的神龟尤为出名，人道是若在泉边对神龟发愿，再将一枚铜钱掷到龟背正中，则无论愿望大小，都会成真。
他当年许的是什么愿……？
“我还记得你当时发的愿呢。”连梦洲扬起下颔，学着段明慎惯常的语气，悠悠道：“我听见了。”
“是什么？”
连梦洲凝视他，面前人仿佛忽然间变得极小，浑圆的脸蛋，短胖的手脚，穿了身崭新的春衣一蹦一跳，翠绿衣摆欢快地起伏。
孩童两手牵着此生至亲，眼中是父母的心心相印，耳边是昨夜偷听来的私房话语。
他们来到了泉边，母亲蹲**，捧起他的小脸温柔道：“烁儿，你要发什么愿？”
周遭满是游人，手中不外乎拿着铜钱，掷中了便是一阵欢呼，失手了便气馁喟叹，人皆怀揣各自的期许，将心事付诸俗世神灵。
年幼的段明慎站在其间，学着大人的样子双手合十，闭目低喃。
稚子无忧无虑，所愿无非是吃喝玩乐，抑或天真幻想。
他双唇微启，念出在心中流连多次的诗句——
连梦洲脸颊绯红，声音轻如梦呓，“你说，愿得一心人……”
愿得一心人。
“——白首不相
离。”
阳光下划过一道金色的弧，“叮当”一声，方孔铜钱打着旋儿，落在了龟背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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